在臨死之前,還特意囑咐,別傷郝連奕,但是鳳南瑾此時此刻可能已經沒有那個想法了,因為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癲的狀態當中,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被殺死。
這個人已經快瘋了,已經沒有什麼意思可言了,隻知道抱著自己的妻子,然後大喊大叫,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倒是郝連奕,在那裏怔怔了良久,流下了一滴眼淚,然後手顫巍巍地摸向那把劍,那是剛剛殺了林蘅蕪的劍。
劍身上麵閃爍著的寒光,像極了林蘅蕪眼中的光芒,從戰場上見到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
他動了動唇,然後將這把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鳳南瑾滿滿的都是憎恨,一字一句地說:“活下去,帶著愧疚活下去,就如同我帶著愛活下去一樣,每一天都是痛苦和折磨,這才是你應得的。”
郝連奕喃喃地說:“可是表妹去世,在地底下會不會受人欺負,我得去看看呀。”
他用力的一拉,那把鋒利的劍,在脖頸上麵直接劃了過去,輕易的就將人的皮膚給割開了,緊接著鮮血噴湧而出,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有鮮血從脖頸處流了出來,劍上麵都是,灑了一地,處處都是鮮血,那顏色實在是太刺眼了,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這個人同樣沒有閉上眼睛,隻是睜大了眼睛,似乎看見了什麼,好像是天空中的雲彩,好像是緩緩飄落的雪花,又好像是自己表妹的模樣。
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那麼下一世,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的表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臨死之前,隻有這個想法,是愧疚,同樣也是追隨而去。
鳳南瑾冷眼瞧著,眼淚緩緩地滑落,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同樣追隨而去,但是自己這副身子,想死也是一件難事。
如果再折騰一下,其實也還是會死的,畢竟不是神,但是林蘅蕪希望自己活著。
而自己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畢竟林蘅蕪,才是自己的命。
兩個死人,一個活人,卻好像死了一樣,這就是全部,這個院子裏麵的全部。
鳳南瑾為了讓林蘅蕪欣賞到更加好的景色,院子裏麵所種植的花,全都是按著季節來的,此時是冬季,裏麵全都是梅花,那梅花開得異常耀眼,灼灼美麗,像極了身著嫁衣,和躺在鳳南瑾懷中的林蘅蕪。
他癡癡地看著,然後突然高聲的喊了起來,那聲音極為的大,大的可以穿破天空,然後用力地哽咽了一聲,吐出來一口血,這是心血。
死了算了,他隨著林蘅蕪的屍體同樣倒了下去,兩個人就倒在一起,身上同樣沾染著血跡,就這樣,兩個人一起死掉好了,死而同穴。
可是就連死都如此的艱難,就隻能像假死一樣兩個人摟在一起,永遠不會靈魂魂歸一處,而隻有活著才能在一起,死了就再也沒辦法見麵,這才是最為可怕的,所以才會怕死。
天空中的雪花越來越多,落在地麵上,開始漸漸遮蓋那些血跡斑斑,但還是有一些顏色,那樣的刺眼,讓人討厭。
就連紅色,都不那麼美麗了。
這就是全部,該死的全部,全部的全部。
命運似乎從來都不曾扭轉過,從來都不曾改變過,悲傷還是悲傷,難過還是難過,痛苦還是痛苦。
老天爺才不會管,究竟死了幾個人,究竟流了多少血,該死的人,都得死。
梅花開得正好,疏枝斜影,小小的花瓣兒,就那樣一點一點的在樹枝上麵,傲然綻放著,成片看過去,是如此的美麗,紅豔豔的就好像是人的鮮血染成的一般。
就在那樹上,站著一個男子,這個人和鳳南瑾長得一模一樣,叫做鳳北,他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然後神色淡淡,並不驚訝,並不意外,因為所有的全部,都是自己一手安排。
郝連奕的劍,就是他安排好了,然後照著人紮進去的。
他看著自己崩潰的哥哥,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廢物。”
在說完之後,他捂著自己胸口,吐出來一口血,轉身踏空離去,畢竟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而廢物哥哥是指望不上了。
鳳北有些驕傲地想,天道還是在自己身上,那麼自己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真的很糟糕,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