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蘅蕪如今的身體,真的帶不了那麼重的鳳冠。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等著我跟你拜天地的時候,再把鳳冠戴上,隻戴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鳳南瑾自然是滿口答應,然後拿起黛筆,幫對方描眉,那眼眉其實不用去描繪也很黑,但是就是想要體會一下已為人夫的感覺。他笑得一臉燦爛:“手藝還是有些生疏,不過以後我會努力練習的。”
談起以後這兩個字,場麵頓時一僵,真的有以後嗎?還有以後嗎?以後還存在嗎?鳳南瑾的以後當中,有林蘅蕪嗎?
誰也不知道,所以不去說,就像是一塊傷疤,誰都不要去揭。
林蘅蕪還是很高興,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然後拖著長裙往出走,因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從院子裏傳進來,便走下長廊,橋下有個翠竹一般的青年走了進來,腰間帶著一把劍,身上穿著綠色的衣裳,人非常的清瘦,也眉清目秀。
“蘅蕪。”
她迎了下去,遙遙的看著對方,嫣然一笑:“表哥。”
誰都知道其中的始末,因為當初的確是被邀請了過來,隻是平添變故。郝連奕費了很多的心思,讓人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找尋能夠讓人醒來的辦法,可惜都沒有用。
本來都已經放棄了,卻得到消息,人醒來了,自然是放棄了一切,快馬加鞭的趕來,便看到自己的表妹站在廊下,身著婚袍霞帔,那紅豔豔的顏色,越發襯得肌膚蒼白,那眼眉之間,雖然有一抹疲倦,但是仍舊靈動,如此的叫人喜愛。
郝連奕笑了笑,向人走了過去,就如同很多次以前,毫不猶豫的向人走去。
他很思念對方,自從分離之後,一直都很思念,當得知成親的消息之後,心裏一動,卻也是祝福,因為除了祝福,好像沒辦法做別的事情,幸福這種東西,林蘅蕪想讓誰給,誰才能給。
偌大的家庭,獨木難支,所以非常的清楚,自己絕非是一個良人,就隻能一個人支撐著,搖搖欲墜也好,什麼也罷。
自己家族所帶來的苦果,還是由自己一個人吞蝕好了,至於表妹呢,就應該幸幸福福,穿著嫁衣,嫁給一個喜歡的男人,然後一生一世都那樣的幸福。
郝連奕在心中默默的念著,要平平安安,然後走了過去,緊接著抽出了劍,照著人的胸膛直接插了進去。
誰都沒反應過來,包括他自己,也呆住了,不明白自己的手為什麼會握住劍,然後衝著人紮過去。
林蘅蕪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根本就沒有躲開,那一箭直接奔著心口紮了進去,直接濺起了血花,噴在這婚服上麵,果然沒有看到什麼血。
因為這身嫁衣實在是太紅豔了,豔麗的可以遮蓋住所有的紅色,瞧著那一把閃著銀光的劍,就紮在了自己的胸口,鮮血往出不斷的流,滴在地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掏空了,直接向後仰去。
她跌入了一個懷抱當中,是鳳南瑾的懷抱,那個人萬分驚慌地喊:“蘅蕪!”
林蘅蕪當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原來不是刺殺的那一次,鳳南瑾說,郝連奕殺了他妻子,應該是這一劍才對。
她麵帶不解之色,顫顫巍巍地看了過去。
郝連奕更加的震驚,手一鬆,劍直接落在了地上,整個人捂著自己的腦袋,不知該如何反應,自己做了些什麼?為何這雙手?為何?
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劍就已經紮了過去,自己殺了表妹,就隻有這一個念頭在腦海當中不斷的回蕩,他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不尖叫出聲,然後用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林蘅蕪,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
尖叫的是鳳南瑾,鳳南瑾整個都受不了了,雖然早就知道有可能會死掉,但是沒有想到就在自己的麵前,明明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直接紮了過來,那把劍,還有死亡的氣息。
林蘅蕪的嘴裏不斷湧現出鮮血,往出吐,手顫顫巍巍的抬起來,在對方的臉頰上摸了摸,然後輕聲說:“別怕,別傷郝連奕,還有,不要複活我,因為我愛你。”
一口鮮血直接從嘴裏噴湧而出,然後那個眼睛,沒閉上,就隻是睜著,看著天空,看著那雲朵,像極了那一天醒來的時候,看見那成片的桂花。
然後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該揮手告別的,全部都揮手告別。
林蘅蕪終究還是死了,死在了郝連奕的手中,鳳南瑾崩潰的大叫,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型,似乎不期而遇,有幾分不同,有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