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紅衣在雨中非常的明顯,明顯地,就如同是雨中流出來的鮮血,直接刺疼了人的眼睛。
她想要靠過去,因為想要為那人遮雨,想要大喊幾聲,別站在那,會感冒的,被雨淋濕了不好。
但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來,更別提能過去了,就隻能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瞧著對方的背影,那個人的背影的確很好看,但是很想看看正臉,很想知道過得好不好。
但是這個想法一出,就直接被磨滅掉了,一個生活得很好的人,不會在大雨天站在池塘邊,像是瘋子一樣,或者說這個人已經瘋了。
他瘋了,或者說離瘋不遠了?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在大雨天站在那兒的,也不會緊接著就往下走。
沒錯,眼瞧著這個人直接踏下了池子,就往裏走,去抓那些蓮花,將那些蓮花毀失殆盡,這是在做什麼?
雖然不能湊過去看,也沒辦法出聲去問,但是好在那個人在喃喃自語,細細聆聽之下,透過無盡的雨聲,就聽見了那個人在說:“蘅蕪,喜歡喝蓮葉粥。”
就是非常平淡的一句話,但就如同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了心間,每一個字都插一下,然後直接將新剜的出來,胸口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直到灰飛煙滅,才不會去疼。
鼻子開始發酸,耳鳴又開始繼續,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想一時再恢複一下,但是沒有任何的作用。
眼前能看到的景象也漸漸模糊起來,那個紅色的身影已經看不清楚了,隻能看見那一抹紅豔就在那。
林蘅蕪想要拚盡全力喊上一句,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其實不愛喝荷葉粥,太過於清淡,隻是因為是他做的,才喜歡。
這也太讓人掃興了,所以還是別說了,就隻能癡癡的看著。
一滴兩滴的雨水落在了臉上,異常的清涼,那清清涼涼的感覺並不壞,隻是有些酸,有些疼,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抓住,也對,這連綿的雨成線,但終究不是線。
她用力的向前一仰,人整個回了神,直接跳了下去,半響才回過神來,還是在這?鳳南瑾和鳳北還在鬥嘴,仿佛自己剛才所經曆的不過就是一場幻覺。
林蘅蕪看著四周,仍舊是夏末,沒有蟬鳴,花朵枯萎,蓮花也不在了。
剛才所發生的是什麼?是自己意念驅使之下,透過層層疊疊的空間,那千般回眸之下的一瞥?
還是說那是鳳南瑾最後的樣子?
遠處的人還在繼續爭吵,兩個不同的空間,兩個人截然不同,林蘅蕪捂著胸口,突然開始想,自己死了那麼多次,這個人痛苦了多少次?
她緩緩地走了過去,地麵上是青石板路,踩著繡花鞋,偶爾會踩到一兩棵裝點著的石子,有些硌腳,但是一點兒都不如心裏的疼。
“我們成親吧。”
那些不好的預感就在心裏麵不斷回蕩,讓自己有些受不了,所以成親吧!
就隻是一個凡人,自己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許有一世,曾是梅花,但也終究是妖類,無論是人還是妖,總歸是違逆不了天道,那麼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就太少了。
趁著自己還活著,許一門婚事如何?
能夠珍惜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就趁現在吧。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那兩兄弟都怔在那裏,也顧不得鬥嘴,兩個人都被震驚住了,當然有人是驚訝,有人是歡喜得不知該如何說話。
“當然沒問題了,我這就叫人安排,不過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鳳南瑾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然後笑得一臉燦爛。
喜上眉梢的樣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笑眯眯的,眼中都是歡喜之色。
林蘅蕪癡癡的瞧著對方看,這張臉,自己真是百年都看不厭惡,如果真的有相對百年的機會,那可就真的太好了。
“我想成為你的妻子,迫不及待的成為你的妻子。”
既然時間如此的短暫,那麼抓緊時間就是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不要為任何事情耽擱,就隻是珍惜現在,珍惜眼下。
這是如此的讓人高興,雖然在高興之下是如此的悲涼,但是至少眼前人隻看的上表麵,而隻是表麵上就足以讓人歡喜。
就如同那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底下終究是淤泥。
“哎呀呀,你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可是形單影隻,就不要在我麵前秀恩愛了。”鳳北雖然是這樣說的,但也是為這高興,掃了一眼林蘅蕪,笑嘻嘻地說:“真沒想到,居然有人願意嫁給我兄長,既是如此,那可得抓點緊,畢竟像你這樣漂亮的姑娘,眼睛居然瞎了,那也是少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