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得誌的朱先歡沒想到會在自己成名的案子上重新摔了一跤，上頭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先交給我，我自己去跟音姐談談，如何？”
這個案子不管怎麼說都是朱先歡一手經辦的，現在繼續交給他也好。
“為什麼當初所交代的事情跟現在不一樣了？”朱先歡有點氣憤，將當年的案情記錄全都一股腦地扔在了音姐的跟前。
“你覺得你變了嗎？”
朱先歡被音姐問得愣住了：“我？變了吧。”剛出學校入了海關局的時候，他隻知道非黑即白，可後來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更多的是黑色，而不是黑色和白色。所以他自然也要變化。他原來堅持要做這個世上的白色，可現在他已經也變成了灰色了。
音姐原來在聲色場裏混跡，本就善於察言觀色，現在自然把朱先歡看得透透的：“你也變了，我為什麼不能變？”
朱先歡調看了探視記錄：“林騫河？他為什麼來見你？”自己還就跟這個林家人繞不過去了嗎？
音姐頭微微一歪問道：“怎麼？他不可以來探視我嗎？還是這有什麼不符合規定的地方？”
“不是，我……我想知道你忽然改口翻案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音姐伸了個懶腰：“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還沒到時間，音姐便已經起身從審訊室裏離開了。
朱先歡坐在車上想給林騫月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現在看來這件事說不定就和前不久來看過音姐的林騫河有關係，然而林騫月的電話關機了，沒能打得通。
朱先歡坐在車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上頭盯這個案子盯得很緊，本來一直是全國海關學習的案例，現在突然變成了榕城海關的恥辱，這事擱誰誰也坐不住。
所以朱先歡才從看守所裏出來沒多久，上頭的電話就追來了：“你麵見了她怎麼說的？”
朱先歡一時語結，不知道該回答什麼，而音姐的答複現在用來回複上司是肯定不行的。他想了想才懇求道：“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我想好好跟她談一談。”
上頭的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再給你點時間？現在全國的海關都在看我們的笑話，我們得抓緊時間把這個案子結了，而不是再給你時間，你明白嗎？”
朱先歡壓著心頭的火，語氣誠懇：“我知道，我查看了音姐的探視記錄，找到了可能是導致音姐改口的關鍵人物，再給我點時間，我去接觸他一下，如何？”
上頭好歹語氣緩了下來：“行，你繼續去查，錄音裏提到的孟成非，我會另外成立調查小組去追查。”
朱先歡本想爭取一下，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我明白了。”
孟成非惶惶不可終日，已經連夜從榕城逃出去了，然而他心慌意亂，一路上留下了各種消息，所以很快就被榕城的海關逮了回去。孟成非早就沒了以前的鎮定自若，整個人緊張地縮成了一團。他到現在都還沒理清楚怎麼跟林騫河碰麵後，自己就被錄了音然後公然傳到了網上了？
“我是被人誣陷的。”孟成非隻會這一句話了。
審訊孟成非的人麵無表情：“我們請了刑偵上的人在做聲音比對了，很快就會知道到底是不是孟先生你了。”
“聲音比對？這能作準嗎？”
審訊的人頭也不抬：“這個不需要你擔心。很準確。”
孟成非整個人有點崩潰。從法國再到國內，所有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壓了下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朱先歡這時候正開著車去了林騫河的公司。林騫河的助理並沒有難為他，讓他進了休息室等著。
林騫河來得很快，但神色匆忙，示意朱先歡長話短說，還時不時地看著時間。
朱先歡禮貌地問了一句：“林總這麼忙嗎？”
林騫河聳聳肩膀：“要賺錢當然忙了。”
朱先歡也沒多耽誤時間：“前不久你去看守所探望過鄭音，這是為什麼？”
“有點私交，去看看她而已。”林騫河一點也不意外，就像是他早就料到了朱先歡來這裏是為了這件事一樣。
“可是你去看過音姐後不久就有人曝出了錄音，緊接著音姐翻供，這些事都和你沒關係嗎？錄音裏被人做了消音處理的另外一個人，是你嗎？”
“所以說海關是懷疑我嗎？還是說已經有證據了？”
朱先歡歎口氣：“這許多是我個人的懷疑。”他暫時也沒對上頭說到底是誰去探望過音姐，現在上頭並不十分信任他，他也就有所保留了。
“個人懷疑？所以說你今天坐在這裏不是榕城海關，隻是個人行為嗎？”
朱先歡也搖搖頭：“不完全是個人行為。”
林騫河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