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這就去拿!”站在門外的周媽應道。
這個周媽就是司馬裒在千禧殿遇見的那個偷偷拜祭荀太後的老嬤嬤。可能是因為她與母後有交情的緣故,司馬裒對她很是信任,被他安排到這裏,專門伺候黎兮。
“主子,您要的燉品!”周媽翻著眼皮,偷偷瞟了黎兮一眼。
黎兮正巧對上那淩厲的眼神,不禁讓她毛骨悚然,直覺告訴她,這個周媽對她有敵意。
司馬裒接過燉品,輕聲說了句,“下去吧!”
他舀了一勺,靠近唇邊輕輕吹著。
她呆呆地看著他,不禁心中泛疼,眼前突然跳出了另一張與他有些相似的臉,模糊不清,隻能隱約能看到他嘴角噙著的魅惑的笑意。
一句清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這是本王賞給你的,給我乖乖地喝下去!這樣一句生冷的話重重砸進黎兮的心坎裏,痛得無法呼吸。眼睛裏不覺湧出下晶瑩的東西,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潮濕冰涼。
“怎麼了”司馬裒看到她這樣悲傷的樣子,焦急萬分,慌得不知所措,放下碗,趕緊抹去她眼角的淚。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反常,咧嘴笑了笑,“沒事!就是太感動了!快給我喝呢!”
虛驚一場,見她笑才安心,歎著氣說道,“隻是一碗燉品而已,就把兮兒感動成這樣了啊?”他端起碗,舀了一勺,喂進她嘴裏。
她咽下了清淡美味道,連連讚歎,“好喝,好喝!”
“好喝!以後每天都讓廚子給你做!”他看她眉開眼笑,心裏美成了一片。
“好!”她提亮聲音喊道,像是幸福地呐喊,沒人能聽出其中的刻意。
隻是他看不到,她心裏某個角落像被劃了一刀,好疼!隻是不想他為她擔心,才表現得這麼開心。
那天他給她喂完湯後,又囑咐了幾句,匆匆離開了!他已經請了兩天病假,若是再長點,司馬紹一定會懷疑。
禦花園。
夜涼如水,更深霧重。桃花林深處,司馬紹手提清酒,散著頭發,獨自飲酒。
一陣寒涼徹骨的夜風刮來,吹起他飄散的金發,金色的長發飛揚在漆黑的夜裏,格外張揚。
滿地凋謝狄花也隨風掃起,片片落在他的錦靴上,他吞下一口清酒,胸中悶熱,不禁感慨,“真是處處落花春寂寂!”
“何時皇兄也如此感時傷懷了?”司馬裒聞聲走進,輕步移來,儒雅非凡。
“嗬嗬……”司馬紹冷笑一聲,琉璃色的冷光如涼風一般刺向司馬裒,“皇弟病情好了麼?不在家中養病,來聽朕吟詩?”
“勞皇兄操心,臣弟的傷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皇兄的刀傷可要好好養啊!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啊!這種烈酒,對傷勢可一點都沒好處!臣弟奉勸皇兄還是少飲為好!”司馬裒清泉一般的笑,溫柔的語氣中卻帶著厲刺。
“皇弟對朕可真是關懷備至啊!”他手指勾著青色的壺柄,隨意
搖晃著手中的酒壺,半眯著的鳳眼仔細瞧著司馬裒,似黑夜中的貓頭鷹狠狠盯著獵物。
“皇兄是一國之君,萬金之軀,臣弟當然得好好關懷啊!”他輕搖骨扇,恭敬地說著。
“是嗎?嗬嗬……”他又是令人驚悚的冷笑。
“皇兄可找到皇後娘娘的下落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他劍眉一聳,邪佞地笑起來,“原來皇弟不是來關心朕的,而是來關心皇嫂的??”
“關心皇嫂和關心皇兄一樣都是臣弟分內之事,理所應當的!”
“真的理所應當麼?”他挑眉看了司馬裒一眼,喝了一口酒,“沒有她的消息!如果皇弟很空的話,也幫著找找吧!”
“是!臣弟遵命!皇兄早些就寢吧!東晉還得靠皇兄呢!臣弟先告退了!”他搖著骨扇,神仙般逍遙地離去了。
夜深,司馬裒回到琳琅居。
輕步黎兮的房間,望著她熟睡的樣子感覺心裏滿滿的。
不知何時他開始貪心了,不滿足於在遠處靜靜看著她,而想要完全擁有她,所以今日才會騙她,說他們是夫妻。
他脫下外衣、朝靴,躺在她身邊,貼著她睡覺。
盡管動作很輕,可還是吵醒了她。她揉了揉朦朧倦怠的眼,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子,軟聲道,“裒,你回來啦?”
“吵醒你了?快睡吧!”他輕輕摟著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