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失魂落魄的走了。楚念才要離開,隻見蘇姨娘上前道:“我這裏剛剛泡好了茶水,念小姐要不要留下喝一點。”
楚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千頭萬緒,點了點頭。
茶香嫋嫋之間,讓人渾然忘卻了方才的種種心機較量,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弛下來。
蘇姨娘喝的是一盞檳榔參草茶,她徐徐飲了一口,見楚念神色凝重,便對婢女道:"去煮一劑桑菊涼茶來。"她笑吟吟向楚念道:"桑菊茶是最下火的,我知道念小姐你生氣。"
楚念反問:"姨娘不生氣麼?"
蘇姨娘微微一笑,"生氣歸生氣,我也隻當看好戲罷了。這一次雖不能助你扳倒她,卻又何必認真生氣呢?"她歎,"隻可憐了七姨娘,無端背了這個黑鍋。"
楚念搖了搖頭,"我與七姨娘並不熟識,也不了解她為人。你認為她當真無辜?"
蘇姨娘點頭,清亮的眼眸盈盈有神,低聲道:"七姨娘性子很好。"她停一停,"連螞蟻都不舍得踩的女子,得寵是很應該的。"
楚念聽到這裏,不覺感歎,"她飛來橫禍,隻怕是因為得寵的緣故吧。"
蘇姨娘臉上泛起冷笑,"是啊,我雖然不是府宅裏長大的,但也明白,那些大戶人家裏,多少得寵的姨娘都沒有好下場。"
楚念微微冷笑,"林姨娘這一招連消帶打、借刀殺人真是用得精妙,我自歎弗如。"
"的確很妙,"蘇姨娘凝眸於楚念,"你我算計良久,她自然不會早早就料到咱們突然發難,能如此機變至此,是咱們小覷她了。"
楚念沉吟良久,目光隻望著蘇姨娘窗外的落葉微微出神,那昏黃的色澤,仿佛就要流淌下來一般。
她雙唇微動,輕輕道:"她是沈府送進來的姨娘,自然不會是等閑之人,再說了,她一直就是想嫁禍七姨娘。"楚念轉過臉來,緩緩道出心頭所想,"我早告訴過你,她香囊中的氣味跟麝香完全一樣。"
楚念見蘇姨娘凝神細聽,便接著道:"所以我聞到這個氣味的時候,比誰都害怕,也更警覺。每次林姨娘與你說話的時候都很靠近你,並且都佩戴著這個香囊。所以我揣測,她佩戴這香囊不過是不安好心而已。能讓你落胎更好,即便不能落胎而被人發現時,她也可以把所以的事都推到七姨娘身上,就如今日一般。所以無論你是否落胎,七姨娘都遲早會被陷害,隻不過是一箭雙雕和一箭一雕的區別罷了。"
蘇姨娘頓時明了,她彈一彈指甲,默然道:"我們原本是要引出林姨娘的麝香香囊,沒想到林姨娘一口引出香囊為七姨娘所贈,意圖害自己不孕,又借自己危害別的姨娘的胎兒。如此重罪之下,七姨娘根本百口莫辯。因為孩子才是女人立足的根本,任誰也不會覺得一個受寵的姨娘會自己帶著麝香避孕。"
楚念心情沉重,仿佛落索的黃葉一般,"所以,不僅能除去得寵的七姨娘,連她自己也會更得憐惜而固寵,當真是一舉兩得之事。"
蘇姨娘揚一揚臉,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可是否除去七姨娘,對林姨娘來說並非是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