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安有些微微發怔,腿有些發軟,一個大活人早上還能和她有說有笑,而現在見到的,卻隻是她的屍體……
眾人見柳翠如此,便擁上前,看到了糞坑裏的若芷屍體,都忍不住吐了起來,有的跟若芷交好的丫環,則是留下了兩行清淚,不敢相信,死狀如此淒慘的,竟然是一向活潑開朗的若芷。
“把她撈上來。”張長安顫抖著聲音,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仿佛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柳碧芬,張長柔,你們不得好死!為了我,竟然迫害無辜,將人的生命當做玩物踐踏,你們統統都得受到報應!
眾小廝連忙上前,拿著竹竿便打撈起來,幾個丫環在茅廁上朝底下喊道:“若芷……醒醒!”
隻有張長安和柳翠知道,若芷是為了什麼,為了煙雨苑的安全,若芷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小姐!若芷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柳翠哭喊著,雙膝跪在了地上,“她說過她還要嫁人,可是現在……”
張長安哽咽,說不出話來,眼中怒火躥升,緊緊地盯著人群中的那束嘲笑目光。雲衣,給臉不要臉!別怪我手下無情!
聽聞聲響的蔣氏出了屋門,看到眾丫環哭著喊著,又看到張長安麵帶怒火,不解地看著眾小廝正在打撈的茅坑,定睛一看,打撈的竟然是若芷的屍體!
蔣氏麵色發白,輕輕上前捂住了張長安的眼睛,卻被張長安一把手甩開了。
“母親……”張長安看著蔣氏,眼眶有些發酸,眼淚已經流幹了,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給若芷報仇。
“若芷……怎麼了?”蔣氏半響,才回過神來,朝張長安問道。
柳翠眼淚已經流幹,憤怒地看著人群中的雲衣,一定是那個奸細!想上前抓住雲衣,卻被張長安喝住了。
“柳翠,別著急……若芷一定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去!”張長安朝她說道,柳翠流著眼淚,咬著牙齒,道:“小姐……一定要給若芷報仇……”
煙雨苑死了人,很快便在張府上下傳開。有人甚至把舊事翻了出來,說八姨娘戚氏曾經在煙雨苑險些流產,還有人說出了若芷是被鬼怪害死的……被別家苑子的丫環說得繪聲繪色,就連煙雨苑裏的小廝,都有些惶恐了。
坐在張府祠堂,張長安和蔣氏跪在地上,看著崔氏以及張泊然,而柳碧芬則老是想隱藏自己驕傲的神色,卻還是收斂不住,歎了一口氣,借以喝茶為借口,擋住了自己的笑臉。
“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崔氏嗬斥道,很是嚴厲。
若芷已經下葬,她的身體是張長安親自洗的,打扮之後的她,是那麼的漂亮,隻是手上的屍斑終究遮擋不住。
“回母親,隻是丫環死了罷了。”蔣氏開口解釋道,卻被崔氏冷冷一瞟。
“哦?死了丫環還扯出那麼多流言蜚語?外邊都在說咱們張府鬧鬼?你可曾知道?這可不是你一句話能夠解決得了的事情!”崔氏不悅道,目光卻看著一臉平靜的張長安。
張長安看到崔氏看著自己,抬起了眸子,一臉的平靜,說出的話,自然是讓人有些震驚:“我一直相信,清者自清這個詞,若是別人無中生有,自然也是阻擋不了身子正的人。”
一旁的張泊然嗬斥道:“小丫頭,你這是什麼話?是對老夫人的態度嗎?”
“長安口無遮攔,還望老夫人、父親海涵。”張長安仍舊是不緊不慢道,此態度卻讓柳碧芬笑得咧開了嘴。
一旁的沈氏有些不忍心,道:“母親,長安還小,抵不住這些流言蜚語的……大嫂身子弱,還是讓她們站起來說話吧。”
話一出口,卻被張泊然冷冷一瞥,她立刻噓了聲,可還是麵帶心疼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兩母女。都跪在祠堂了,可見崔氏對此事的氣憤。
“是還小,可是子不教母之過,兒媳,你說你該怎麼處理?”崔氏挑眉,看著蔣氏問道。
蔣氏語塞,說不出半個字來。
“看來你還是老樣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崔氏冷冷開口,又看著張泊然,“你做決定吧,別失了分寸,忘了家法,我得去和你在天的父親請罪。”
說罷,崔氏便用手指勾著佛珠,進了祠堂偏房裏。
張泊然看著跪著的母女,輕輕一哼,心中卻有了主意。
張長安自然是知道張泊然心中的主意,可是可不能讓那些小人得誌……
扭頭看到了柳碧芬,卻見她也在看著自己,她眸中帶著笑,似嘲笑。
張長安隻是看了她一眼,便扭過了頭,眼中透著絲絲不屑。柳碧芬,你的好運,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