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晚遲疑片刻,“太子?”
莫不是……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在映晚腦海裏逐漸成型,這個想法大膽而瘋狂,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位皇太子猶如高山之雪,清冷高潔,凡人不可接觸,他怎麼會幫忙呢?
映晚自個兒還未思索明白,斜地裏卻忽然伸出一隻手來,用了大的力氣將她推倒在地上,一頭鬢發都散亂在肩頭上。
“裝,你還在裝!”是林玉檀從屏風後衝出來,一耙將映晚推到在地上,憤怒之情從話語到臉上展露無遺,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她有多麼惱怒。
映晚倒在地上,纖細的胳膊撐著柔弱的身子,手掌心擦破一層皮,露出鮮紅的血肉。
她的身子一向怕疼的緊,哪怕是撞了床柱子都能疼上好半,這會兒更是忍不住呼痛。
“我不懂你的意思……”映晚閉上眼睛,揉了揉掌心的傷口,耐心解釋,“我與太子殿下並不認識,不懂叔叔嬸嬸為何這般我。”
林玉檀怒罵:“你的好聽,若不是你故意引誘太子,他豈會為你撐腰,逼迫爹娘把那個老虔婆的身契給你,你……”
她不解恨,看著映晚狼狽倒在地上仍舊美的璀璨生輝,更是心生嫉恨,手揚起來就要打在映晚臉上,那一巴掌看上去用了極大力氣,映晚下意識閉上眼,想躲開來。
“玉檀,退下!”嘉陵王審視著映晚,目光冷沉沉的,“你當真沒有引誘太子嗎?”
映晚慢慢從地板上爬起來,身板優雅地跪好,低聲道:“我何曾有機會和太子殿下見麵,太子殿下這般至高無上的人物,又豈會將我放在眼裏,還請叔叔明察,映晚……映晚著實委屈。”
她叩頭道:“我不知是何人挑唆我和叔叔嬸嬸的關係,然映晚今日起誓,此生定不敢忘叔叔嬸嬸養育之恩,若有來日定當竭力報答。\"
她偏過頭,柔弱的身姿宛如春日裏剛生芽的楊柳樹枝,長在水岸邊迎風而立,柔嫩嬌弱,令人生不起戒心。
縱是看著她長大的嘉陵王,也不免被卸去心防。
不過是個柔弱的姑娘,她能掀起多大風浪來,真真好笑,為她耗費諸多心神,著實不值得。
何況……何況待到日後,這個侄女兒或許能給嘉陵王府帶來極大的助力,不好令她和自己離心,必要的示好才能緩解自己和她的關係。
嘉陵王放軟了語氣,溫和道:“映晚起來吧,叔叔相信你。”
林玉檀怒道:“爹爹,你怎麼信她,她就是妖精,專門勾引殿下的!”
嘉陵王寵溺一笑,拉過自己的寶貝女兒,“傻丫頭,是你的東西誰都搶不走,你姐姐聰明伶俐,定會幫你嫁給太子的。”
轉頭麵對映晚時,瞬時就變化一種臉色,再沒有那種發自真心的寵溺和歡愉,隻剩下冷冰冰的漠然。
他對映晚道:“叔叔相信你,你不要令我和你嬸嬸失望,嘉陵王府的興衰都擔負在你肩膀上,隻要你幫玉檀成為太子妃,那麼嘉陵王府中,你父母的遺物我就全部交還給你。”
映晚豁然抬頭,艱澀不已:“我……父母的?”
父母去世多年,映晚身邊一無所有,連他們的遺物都全被奪走。若能將那些東西奪回來,對她而言便是意外之喜。
她很想得到那些東西。
可是……
難就難在嘉陵王的條件。
幫林玉檀成為太子妃……談何容易,那位皇太子冷冰冰一個人,跟冰山比並不差半分,一般女子還未接近他,大約已經被凍死或凍傷,誰敢和他在一起?
再者,他自己生就無雙姿容,蓋世絕倫,但凡照一照鏡子就一定時看不上別人的。
林玉檀樣貌平平,才氣平平,脾氣暴躁……
映晚委實無法理解,她怎麼會有如此心氣兒?
做太子妃……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初生牛犢不怕虎。隻她這種被寵壞的,不知民生疾苦的人,才會有這般不切實際的妄想。
映晚頓了頓,不管是否有希望,她都不會多嘴。
隻溫柔斂眉:“叔叔放心,映晚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望。”
嘉陵王這才滿意地點頭,看向林玉檀:“玉檀,若在京城中有人欺負你,你隻管給父親寫信,父親會為你做主的。”
這話針對的,唯有映晚一人而已。
嘉陵遠在邊,嘉陵王本領再大又能管得住京城中的誰?所謂告狀,告的是她林映晚的狀,告訴她你不可掉以輕心,不可輕忽林玉檀,否則……
映晚低聲道:“叔叔放心,我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人欺負玉檀。”
嘉陵王妃看著丈夫敲打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嬸嬸舍不得映晚,為你的前程打算,又不得不送你進京,映晚可得記著這份恩情,不要讓你妹妹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