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那般境地,敢說沒有那人的原因。
而他等來的,不過是她托人帶給他的一句話——
我一切安好!
他最後一次見她,是在黃桷鎮,她其實根本不知,她遇大皇子,遇花芷,直至找到身受重傷的那人,他皆看在眼裏。
她為那人哭,為那人笑。
喜怒哀樂,與他無關。
他轉身回宮,不再多看她一眼,他隻怕那回眸的一眼,便會凝結成萬年之久。
再聽說她生了孩子,一兒一女,想必會像極了她的眉眼吧。
此間歲月安寧靜好,總歸她能過的平順,那他便別無所求。
天色漸暗,有冷風而起,他久久斜躺在涼亭裏,闔著眼眸,狀若睡去。
麵頰那撮發絲,偶被吹起小小的弧度,那道疤便展露個點滴,隱晦之中暗藏暗色。
不知何時,那跑掉的小宮女去而複返,隻是手裏多了件披風而已。
她輕手輕腳上前,不敢太過靠近,遠遠地瞅了他安靜臉沿半晌,最後紅著臉,欲將那披風蓋在他身上。
豈料,披風未落之際,手腕便被冰涼陰冷的手給捉住了,“幹什麼?”
小宮女一驚,手鬆,披風落地,沒濺起半點的塵埃,隻是沾染上還未幹的酒液,濕了邊角,“大人恕罪……”
他盯著她,見她眼眶泛起薄紅,倏地就泄了力道,“走吧。”
小宮女將手藏與背後,咬了下唇肉,這次便真的離開了。
他視線落在披風上,他在皇宮外殿,司香坊數年,常有貌美宮女找諸多借口,在他麵前走動,那種含羞帶怯的眼神,患得患失的神色。
他又豈會不懂,愛慕而已,隻可惜,他已無任何感情可分給其他女子。
他的感情,早被自己給日後消磨掉,早回憶過往的時候,就慢慢地遺忘一些,他相信,終於有一天,他會連她的音容都再記不住。
當他人說起之時,他也隻說應和著說一句,“啊,是她了……”
從此,古井無波,心湖無瀾。
第二日,他在清理香料之際,那小宮女又來了,帶著食盒,瞧了他一眼,放下食盒,驚嚇的像個膽小的兔子一樣,又一聲不吭地跑著離開。
他揭開食盒,有吃食的香氣躥入鼻尖,而食盒裏還放著張巴掌大的小箋,上麵字跡娟秀,隱隱帶好聞的墨香。
“醉酒傷身,特煲湯一蠱,養身護體。”他輕聲念道,嗤笑了聲,將食盒蓋好,再不理會。
他身上流著花家人的血脈,生來功利寡情,不能給人回應,他自然不會給人半點希望。
他懂,求而不得之苦,他也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姑娘是好姑娘,但卻不再適合他。
第三日,小宮女依然準時來此,見著未動的食盒,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逝,他瞧的明白,隻當沒看見。
卻也見了那宮女又放了另一食盒在那處,並將昨日的給提了回去。
他調製完香品,路過食盒之際,腳步走出去,又倒了回來,看著那食盒良久,有輕歎出聲,抬起一腳將那食盒踹翻在地。
同樣的小箋從從飄落而出,他微低頭,就見上麵寫著,“紅棗枸杞,養血溫氣……”
剩下的話語,他沒看完,隻從那小箋上麵踩踏而過,一如想要踩碎一顆真心實意。
痛了,便自會收手。
第四日,那宮女見著零落食盒,他在香室裏,就看她淚水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他突然就想起,為什麼她就很少哭呢?如若是她……也不會是她,她才不會率先就對男子交出自己的真心,需得看清別人的心後,她才會動作。
不論感情還是買賣,她都吃不得半點虧。
這一次,小宮女將踹翻的食盒收拾好,連帶一起帶來的,都拿了回去。
他抿唇,就麵無表情,手下調香動作流暢熟練,這是紅酥娘娘指名要的香品,他不想出差錯。
皇宮的日子總是恍若了流水,眨眼之間,呼吸之瞬,半月一月的日子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