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衣就那樣昏昏沉沉地夢回童年的某一段時間,直到夢中羅茜兒那個精致的臉龐逐漸模糊,她像出竅的靈魂突然回歸那樣,慢慢睜開眼睛,天花板的顏色由模糊逐變清晰。
好長的一個夢,紀瀾衣緩慢坐起來,將枕頭疊起來,然後將背部的力量都往枕頭上靠。
她單手撐著下巴,想著剛剛的夢,真實得不像話,就像回憶重遊一樣,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跟她的回憶一樣,沒有差距。
讓她重新體驗了從逃避陸清歌到後來慢慢信任陸清歌、依賴陸清歌的情景。
她揉了揉因為睡久了而有點發昏的腦袋,卻意外發現自己的額頭燙得厲害。
搖了搖頭,她站了起來,找出了許久沒用的體溫計,量了一下,結果發現身體燒到39度多。
她不禁在心裏嘲笑自己孱弱的身子,加了幾次班、被陸清歌嘲笑了一次就病成這樣。
她撐著有些無力的身體,走出了房間。
時間正值七點,本應該是太陽升起照進屋裏的時間,但是今天的天氣昏昏沉沉,不見一絲燦爛的陽光,就像現在的她,一樣陰沉無力。
她為自己熬好了粥,喝了幾口後實在是吃不下去,便吃了幾顆藥,然後打算繼續睡,在入睡之前,她還是沒忘記跟本來要去做家教的家庭以及餐廳那邊打了個電話請假,並深深地道歉。
完成一切後,她便安心睡下。
另一邊,陸清歌把手上的筆一扔,將襯衣的袖子卷起,順手點了一支Black Menthol,深深吸了一口,冰涼帶勁的薄荷讓他工作了一夜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從餐廳出來後,他就直接驅車回到辦公室,借著工作來平息心中莫名地情緒。
一直到天色泛白,他才醒悟到自己已經在辦公室坐了一晚,其中發呆的時間居然比工作的時間長。他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咖啡杯,已經空了,他站起來,準備為自己再泡一杯咖啡。
打開辦公室大門,陸清歌看見徐秘書已經坐在那裏,忙碌地整理著文件。
徐秘書看見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陸清歌,看著他依舊穿著昨天的西裝,才意識到他昨晚應該在辦公室工作了一晚上。
“陸總,”徐秘書放下手頭的文件,“您是要咖啡?我為您倒吧。”
陸清歌點點頭,徐秘書接過他手中的杯子,然後便轉身去咖啡廳為他泡上一杯上等的藍山咖啡。
坐在黑色的辦公椅上,陸清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放在案桌上的翡翠擺件“歲寒三友”,他從小受自家父親的影響,特別偏愛翡翠玉石的擺件。
他的指腹輕輕摩擦著翡翠,冰涼滑嫩的觸感讓他尤其滿意,他喜歡這種上等的觸感,是很多女人柔嫩的肌膚也比不上的。
“叩叩。”門外響起了兩聲敲門聲。
“進來。”陸清歌沉聲說道。
“陸總,您的咖啡。”徐秘書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將咖啡連著早餐一起放到辦公室的會客桌上。
陸清歌並不是第一次在公司通宵工作,每當他通宵工作後,徐秘書都會直接幫他準備好早餐。
“恩,”陸清歌點點頭,“你今天幫我約Linda Sui一起進晚餐,約在17點。”
“明白。”徐秘書點點頭,從西裝的內袋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記事本,將陸清歌的吩咐記在本子上,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順帶關上了門。
陸清歌站了起來,慵懶地走到會客的沙發上,外人看來辦事風雷厲行的陸清歌,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展現出他那貴族的一麵,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妖媚的誘惑。
他端起咖啡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後又輕輕皺了皺眉頭。
咖啡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符合他的胃口。
盡管他的徐秘書泡得一手好咖啡,但是他愣是喝了四年還是沒覺得多好喝,這讓陸清歌不得不承認一句話,習慣果然是一個恐怖的事情。
他是喝慣了紀瀾衣泡的咖啡,自從離婚後,無論他喝什麼樣的咖啡,無論給他泡咖啡的人的手藝有多純熟多高超,他都沒覺得好喝過,就像是中了深入骨髓的毒一樣,無法戒掉。
他想著紀瀾衣昨天那逞強的表情,他勾起嘴角殘忍一笑,在心裏默念,紀瀾衣,我看你能夠強撐到什麼時候,從來,沒人可以勝得過我陸清歌的,也沒人可以阻礙到我的心情,包括你,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