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錯愕,“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了,肯定不會再問。”
“我的確知道答案,隻是不甘心想要再問一次而已。”他笑了起來,“風雪已經停了,你馬上要跟陳墨離開洛杉磯了嗎?回國後,你還是要跟他在一起?”
“至少現在不會。”我如實回答,“我做不到像以前那樣麵對他,怎麼可能再在一起?”
每次與他相處的時候,我腦海裏時不時會想起失去的那個女兒。雖然我知道那不是陳墨的錯,但他的確脫不了幹係。
“那你打算去哪裏?”
“不知道。”我笑著說,“或許會開始一段旅行,我曾聽說旅行會讓人的心得以放空。”
“那樣,挺好。”
這一天早上,我們跟外公告了別,他把一封信交到了我的手裏。
“萌萌,這裏麵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抬眸看他,他卻微笑滿麵,“真正的釋然,不是把過去深藏,而是有勇氣說出來。萌萌,我把跟你母親有關的東西都寫到了這封信裏麵。”
“外公,謝謝你。”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他緩緩地說,“是你讓我把壓在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現在我整個人舒適多了。萌萌,以後有時間過來看看我這個老人家,千萬不要忘記。”
我還未曾開口,陳墨就先說了話,“外公,你放心,以後每年我都會帶萌萌和樂樂前來探望。”
我們並未認識多長時間,可我對眼前的老人已經有了依依不舍的感情。或許是因為我一直愛著媽媽,所以對她的父親也是自然而然地生了好感。
蘇安平送我們到了機場,一路無話。
在準備登機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他湊到我的耳邊低語,“讓我好好地抱抱你。”
那一刻,我覺得他又把我當成了母親。
我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讓他再自己騙自己一回吧。
我看見陳墨的眉頭緊鎖,但終究還是隱忍不發。
好半天,蘇安平終於放開了我,“你,的確不是她。”
他在笑,可那笑裏滿是落寞。我真的很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從那無望的情感中走出來,過正常人的生活。
登機後,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封信,想要知道媽媽的過往。
我想過真相會很殘忍,但未曾想到竟然是那樣殘忍。
那一年,年少的媽媽愛上了一個人,原本以為是自己童話裏的王子,哪知道那個男人卻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他接近她,讓她愛上他,卻是別有目的。
當她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心中害怕極了,然而他卻告訴她會娶她。
於是媽媽欣然地帶著他回了家,哪知道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媽媽卻因為那所謂的真愛而跟家裏人反抗。
後來的後來,外祖母被氣得心髒病發作進了醫院,外祖父不堪打擊鬱鬱寡歡,而外婆整日更是惶惶不安。
當時外公很生氣,以斷絕父女關係威脅她跟那個男人分手,沒想到她經過一番掙紮以後竟然還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她義無反顧地跟著那個男人回到了華國,卻不知道外婆在去追她的路上遭遇了車禍,當場死亡。而外祖父和外祖母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很快也就離世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深愛的那個男人曾在背地裏對外公說過,一切都是他的策劃,他就是要複仇毀了整個蘇家。
從此,外公對這個女兒格外失望,在也未曾在人前提過。
那個男人真的很狠毒,但不是我的父親,因為信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叫蕭山而不是朱文。
我不知道媽媽後來究竟知道不知道蘇家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和蕭山最後是怎樣分的手,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嫁給我父親朱文那樣的男人。
我隻知道,她那樣的女人原本擁有全世界,到頭來卻淒苦一生。那個叫蕭山的男人,便是罪魁禍首。
不知道她走到生命的盡頭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
“媽媽,你怎麼哭了?”
樂樂湊了過來,胖乎乎的小手替我擦幹了眼淚,哄著我,“媽媽乖,寶寶在,你別哭了。”
我擦幹了眼淚,笑了起來,“樂樂在,媽媽不哭。”
我的心在翻江倒海,可是必須得在孩子麵前強顏歡笑,不然他又要替我擔心。
陳墨也湊了過來,“這上麵寫了些什麼?”
“往事。”
我把那封信遞到了他的手上,讓他自己翻看。
我看了看外麵翻騰的雲海,心中頗為不是滋味。當初媽媽放下一切跟著蕭山離開的時候,一定以為等待自己的是幸福,哪知道卻是地獄。
她這一生,真的很苦。
愛情,真的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