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的冷漠(1 / 2)

護士沒有因為我的喊聲停下來,她看過太多生死,她大概覺得陳修文的死活對她來說無足輕重,可是,陳修文,對我來說,是不能死的啊!我沒跑出幾步,“咚”地一聲摔倒,膝蓋與地板狠狠撞上。

不知道是疼的,怕的,還是傷心的,眼淚突然像決堤一樣湧下來,透過迷蒙的淚眼,我看到易川筆挺挺的身影,他用一個居高臨下的姿勢對我說:“哭什麼,不要哭。”

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拽著他的衣角:“陳修文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誰告訴你他死了?”輕描淡寫的回答。

他的冷漠第一次叫我如此感激,看來護士沒有搞清楚狀況,一顆心終於放下來,我急切地問他:“這麼說他沒有死,那受傷了嗎?傷勢怎麼樣?他現在在哪裏?”

易川淡淡地看著我:“我早說過,叫你離開他,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他的眼神看得我難受,我噙著眼淚問他,“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說,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我也差點死了,易川,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易川的眼神落在別處,似乎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你不準再見他了,從現在開始。”

我討厭眼前這個人,他自私,高傲,冷漠,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恨我,厭惡我,千方百計想要把我從陳修文身邊趕走,可他憑什麼啊?我滿臉怒氣地看著那個人,看著他的表情慢慢有了一些變化,可我說不出那是什麼,他說:“我並不是針對你。”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管,他到底是針對誰了,我咬著牙問他:“陳修文在哪裏?”

“你回去吧,不要再找他了。”

“一間一間病房找,總能找到吧?”說完我扶著牆頭也不回地走了,比冷漠是不是,我也可以很冷漠。

“你站住。”他命令我,而我沒有停下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麼?我告訴你為什麼。”他拽住我的手臂。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易川從未告訴我這件事,一直以來我疑惑,不甘,卻又無能為力,我不知道易川為何獨獨對我這樣,後來知道了,我又開始後悔,當初易川趕我走的時候,要是我聽了他的話,該多好?

我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我害怕失去,害怕什麼東西突然離開,可是那天在重症監護室看到陳修文時,我感覺他要離開我了,這個想法嗡地撞進腦子裏,我居然渾身發冷,開始哆嗦起來。

我們是站在門外,隔著玻璃看見的他,陳修文恬淡地睡在那裏,神色明朗,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隻是床邊的儀器滴滴答答響著,讓人心亂,我發著抖問易川:“他到底,傷哪了?“

“和你一樣,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隻是小腿骨折和擦破皮而已。”

我卻急了:“他躺在重症監護室裏,你跟我說他沒有受什麼傷?”

他沒有理我,視線穿過我看著我後麵的地方,叫了一聲:“姨媽。”

我轉頭一看,是個容貌平和的女人,讓人一看便覺親切,她走到我麵前,居然麵帶笑意地問我:“你就是薛雨楠吧?”

很奇怪地,有些緊張又莫名親切的心情,我狐疑地叫了一聲阿姨,她向我解釋說:“我是修文的媽媽。”

聽到這個,我找到救星似的問她:“阿姨,修文他到底傷哪了?”

和易川如出一轍地,她並沒有回答,而是拉著我手走到休息區:“坐下來我再好好跟你說。”

所以後來我一直後悔,為什麼非要知道那個答案不可呢?

病房外麵的長椅上,修文媽媽一字一句地告訴我,修文他,是一個晚期腎衰竭患者,我當時腦子有些懵,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難道這意味著,修文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

“不,不會的”我說,“他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她媽媽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厚厚一疊化驗單給我,雖然看不懂,但清晰的病名還是生生灼痛了我的眼睛,“這個病,可以治麼?”我懷著最後的希冀問她。

“半年前做了腎移植手術,手術很成功。”她這樣說著的時候,眼底卻沒有欣喜,而是一種難以自抑的悲傷。

“那麼,現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醫生說有了排異反應的征兆,也是因為這個,賽車的時候才會出意外,好在老天保佑,你們兩個孩子都沒有事,否則,否則……”她說到這裏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