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當時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我媽的聲音就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所以當她說你也在她手中的時候我都沒有去懷疑,都說關心則亂,她成功的擾亂了我的思緒,讓我忘記了去證實你是不是真的在她手中就急忙讓蘇凡趕往你那邊去救你,我怕耽誤了救你的時間,所以分秒都不想浪費。”
原來是這樣,因為我這邊有保鏢,馮太太根本就無法對我做什麼,所以她打電話來刺激我,告訴我初初早死了,告訴我點點在她手中,在得知一個孩子的死訊後,我更加不會讓我另一個孩子出事,她將我誆出去,這才能讓她有機可乘。
他的臉色凝重下來:“你的電話打不通,我隻好給童悅打去電話,讓她去看看你在不在,我當時的心都是提著的,我寬慰自己,你一定在,一定沒事。”
他沉默下來後,我紅著眼眶問:“那後來呢?”
“後來……當我趕到我媽那邊的時候,他們因為我晚到為由,弄瞎了我媽一雙眼睛。”
我的身體一震,原本有些發紅的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手心緊緊的攥著,對於蘇媽媽來說,失去眼睛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她是有名的攝影師,每年都會舉辦攝影展,如果沒有了眼睛,她還怎麼拍那些顏色豐富,驚豔時光的照片?
他沉痛的閉上眼睛:“我媽當時緊緊的拽著我,對我說,蘇墨,不要告訴他,就當我死了吧。”
我自然知道蘇媽媽口中的他是誰,是蘇爸爸,其實她還是放不下蘇爸爸的吧,否則不會在那一刻那樣說,隻有在乎,才不會讓心愛的人看見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就像我,因為在乎,所以當初才會懷著孩子離開,因為我覺得解藥無望,既然是死,我也好與我的孩子做伴,我不想蘇墨看著我死,那樣太殘忍,所以我才會在他要我流產的時候借故逃走。
因為蘇媽媽的意願,我背了黑鍋,成為撞死她的‘凶手’。
她的死,總是需要一個解釋的,否則誰會相信?正好那場車禍成了契機,一個讓蘇爸爸相信她已經死掉的契機。
“那蘇媽媽現在還好嗎?”我艱澀的問。
我體會過那種黑暗的無望,所以我能理解蘇媽媽的絕望,而且,她的眼睛還是被人弄瞎的,這無論在她的身體還是心裏都造成了重大的傷害。
蘇墨沒有說話,他有些頹然的說:“下車。”
我知道此時他心裏肯定不好受,明明很難過,卻還是不在我麵前展現出任何情緒,他的難過,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展現,蘇墨就像那種孤獨的狼,獨來獨往,哪怕受傷,他隻會在沒人的時候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我心疼他自己背負這些痛,抱住他,“蘇墨,不要在你需要的時候推開我。”
我知道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蘇媽媽沒了眼睛,我成了植物人,這對他來說是一生的羞辱和失敗,這樣的打擊讓眼前這個從來自信孤高的男人深深的挫敗,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飛揚跋扈。
我抱住他,吻上他的唇瓣,給他溫暖和安慰。
有時候,這也是一種很好的撫慰,一種溫暖,一種療傷。
他先是頓了一下,卻並沒有拒絕我,他緊緊抱著我,將這個吻加深。
久違的氣息和體溫在唇舌裏流連,溫暖在我們彼此的絕望裏開出燦爛的花來,用彼此的體溫溫暖對方心,舔舐對方的痛。
彼此平靜後,他對我說:“明天我要出差一段時間。”
“去哪裏?”我仰頭問他。
他的神色是清冷的,聲線卻是溫柔的:“回來的時候我會給你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