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我道:“你沉默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我又問他:“當時的情況,是不是隻能救一個?”
其實我並不確定,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這些日子,每每靜下來的時候,我就開始忍不住的想,想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迫在眉睫?又是怎樣的事情讓我在沒有撞死蘇媽媽的情況下,他要逼著自己不來麵對我,要與我離婚,要與我劃清界限。
除了內疚和自責,我想不出別的情況。
對,我覺得他在內疚,在自責,在對我抱歉,覺得他已經不配擁有我,更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我,所以他不敢來見我。
我成為植物人,他心底的痛和難過就更加痛徹心扉,於是他更加不敢見我,更怕見我,因為他覺得,是他沒有保護好我。
當時的他,心裏隻怕是也不好受吧。
活著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但是他不能死,他還有孩子沒有找回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所以哪怕或者是種煎熬,他也必須堅持。
在他的沉默中,我心中已經有數。
“為什麼要說是我撞死的蘇媽媽?”這是我現在唯一想不通的事情。
我與他固執的對峙,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哪怕他依舊沉默。
在我的堅持下,許久之後,他終於鬆動。
拗不過我,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揉著眉心有些倦怠和悔恨的清冷揚聲:“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對我媽下手。”
我能感覺到他的後悔和懊惱,毫無疑問,馮太太會對蘇媽媽下手,真的讓他意外,因為馮彥博以前就不曾對蘇媽媽做過任何事,因此這也讓人下意識覺得蘇媽媽是安全的,不需要保護。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走進了錯誤的認知裏而忽略了蘇媽媽。
可是馮太太不是馮彥博,就算馮彥博再壞,但是他一直都不曾傷害過無關緊要的人,我想,這也算是馮彥博為人處事的道義,而馮太太不一樣,她是女人,不需要講什麼道義,女人不擇手段的時候比男人還要可怕。
正是因為思想上的疏漏,這才讓她有機可乘。
“當時她給了我的選擇是你或者我媽隻能救一個,你們一個在最東麵,一個在最西麵……”說到這,他嘲弄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直以來的自大和狂妄,看見他這樣自嘲的笑,我有些心疼。
以前的蘇墨,自信而果敢,從來不會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也從來不會對自己的能力自嘲。
“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我媽,我自信的以為我會平安的將你們兩個都救下,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偏偏上天給我開了個玩笑。”他淒清的笑,這笑刺疼了我,我從來沒有見過蘇墨這樣笑。
“在我去救我媽的路上,我接到趕往你那邊的蘇凡打來的電話,他說堵車了,他被卡在中間進退不是,我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原來,那個女人早有準備,也是,她豈會這麼容易讓我把人救下來?我給蘇凡說,讓他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衝到城西去把你從那個女人的手中救出來,可是蘇凡告訴我,他連車門都被人堵死了,出不去。”
他的聲線沙啞的低下去,痛而澀:“楚楚,我當時真的害怕了,從未有過的恐慌,我沒注意前方逆向行駛車輛,當我看見,急忙打著方向盤避開那輛貨車,卻撞上了路邊的樹,如果不是我的手機在叫,吵著我不要睡,將我迷糊的神智拉回,我就真的睡過去了。”
“我很想抬手去接電話,手臂卻使不上力氣,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費力的將掉在車上的手機撿起來,一看是你打來的,我立刻就給你打過去了,你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的狀態,我這才意識到,我上當了,如果你在那個女人手中,怎麼還能用自己的手機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