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還有事做,怕是隻有壞事可做。
清璃的瞌睡蟲頓時化成大片蝴蝶,撲棱棱地振翅飛離,掙紮著睜開惺忪的睡眼眼睛,埋首他寬闊的懷裏,赧然嚶聲道,“實在困了!”
宇文恒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吻一記,這就低頭咬住她的唇,邪惡地把她擾醒。
“你今兒都不想朕嗎?”
“想啊!”
“想給朕看呐!”
清璃被他氣笑,反咬住他的唇瓣,卻又怕他疼,矛盾地不敢太用力,不過猶豫這片刻,便被他趁虛而入……直被吻得七葷八素。
***
距京城三百裏外的山林深處,夜幕黑濃,山雨欲來。
溪穀藥王府四處彌漫的藥草的濃苦之氣,被黑雲壓在院子裏,愈加散發不出。
客房浴室內,一身白袍的男子,從浴池中出來,黑發掛著水,妖妖迎澤,冗長如瀑。
他狐狸似的一張極美的瓜子臉,是豔若仙魔的,卻並未讓兩個為他展開白衣睡袍的丫鬟麵紅耳赤,她們就如看一個死人,波瀾無驚地把衣服為他套上手臂,攏在肩上……
宇文吉享受著兩個女子的服侍,卻不禁想起自己在皇宮裏,每日得三十六位宮女伺候的情景。
自然,還有他那些千嬌百媚,經過千挑萬選方能入宮侍寢的妃嬪們……可惜,一切一去不複返了。
眼前,這兩個丫鬟倒也算標致的,卻氣質陰冷,眼神無波。這臉,這手臂,這腰身,也全然不符合宮裏那些女子健康紅潤,藥王府也是頓頓飯有肉吃的,她們卻雙頰尖削蠟黃,手指都瘦骨嶙峋的。在宮裏篩選女子的嬤嬤太監們眼裏,這頂多頂多是打雜宮女的命。
“宇文公子,我家主人吩咐,讓奴婢們帶您去丹藥房。”
“藥王研讀完了清璃的手劄?!”
丫鬟道,“不隻研讀完了,還嚐試過幾次了……”
宇文吉早已等得不耐煩,於是,略整了整袍服,極是痛快地道,“帶路吧!”
兩個丫鬟各提著一盞燈籠,在前為他引路。
出來浴室,走出客房所在的小別院,又爬了約麼一裏路的陡坡,方入了藥王府宏大的庭院。
宇文吉剛沐浴過,菲薄的布鞋底子踩上去,仿佛冰溜子,刺骨的涼,直往腳心裏鑽。吹得這一陣潮濕的山風,骨頭已然涼透,一進院子,不禁打了個寒戰。
滿院子晾著藥草,就連廊下也掛著大片入藥的蛇蟲,這會兒還有許多身穿藍邊白袍的小廝和丫鬟在忙碌收整藥草,以防被今晚的暴雨淋了……
宇文吉忍不住掩住鼻子,強硬管住自己的視線,不讓自己亂瞥,卻還是覺得,從大片幹枯的蛇蟲的屍體下穿過,渾身不自在。
入了後院,滿院子卻是籠子,鳥雀,猴子,老鼠,都是鮮活的,小廝們正在拿防雨布遮蓋,因生人的靠近,籠子裏的動物都不安地躁動嘶叫起來,風聲,人聲,動物的嘶叫,就混合成一片地獄似的嘈雜。
自從入了藥王府,宇文吉一直未被允許進入這片院子,這些時日,他快要被悶出病來,卻進了這院子,距離自己複仇的大計又邁近一步,他卻沒有歡喜,反而覺得自己即將在這片嘈雜聲中暴斃身亡……
前麵的兩個丫鬟駐足回頭看他一眼,見他落下一段距離,便不約而同地等待他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