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尷尬地退了兩步,“我沒這樣認為,王子殿下盡管參觀!”
巴圖墨果真就連衣櫃都沒有放過,衣櫃裏,卻是一片金色,杏黃色,正紅,正紫,正藍的錦袍,規規整整,一件比一件奢華,卻沒有她喜歡的粉紫,鵝黃,淺橙,還有因為深愛宇文恒而喜歡的藍紫色……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幸福?
“清璃,五哥要帶走宇文珊……”
清璃微愣了一下,“生在皇族,和親麼,誰也逃不掉。請巴圖王族不要委屈了公主,珊公主平日高傲了些,心地卻是善良的。”
“嗯,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
巴圖墨隨口應著,又心不在焉地翻看她梳妝台的抽屜,“宇文吉又送了你不少新首飾?”
“呃……這是太後賞賜的,新婦入嫁,都要用婆家的首飾打扮自己。”
“挺好看的,你穿戴什麼都好看。我原本想著,你戴北周的鳳冠,一定醜死了!”說著,他就關上抽屜,轉身望著她,腦子和心裏一時又空空的,鼻翼直發酸……
清璃對上他漆黑的瞳仁,又是啞然,他們或許隻適合吵架交流,這樣安靜,委實尷尬。
巴圖墨突然隱忍不住,上前擁她入懷,難過地啞聲自嘲笑道,“本王子來時好好的一個人,被你害到如此地步,蘇清璃……我祝你和宇文吉夫妻不睦,仇深似海,早日分別!”
清璃錯愕,眼前一暗,就被她強硬吻住了唇,陌生的男子氣息直衝擊心頭,她忙抬手要推他,他卻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陽光從宏大的圓窗打進來,整座寢殿,突然寂靜淒清。
如果沒有宇文恒,她恐怕……一定會愛上巴圖墨,還可能會奮不顧身地跟他去看一看草原,羊群,還有那湛藍湛藍的天……
不過,這才剛剛開始呢,她不能胡思亂想。
以後到了北周,她每一天都會這樣獨自度過,她得學會適應,不能拆掉自己剛剛在心底做好的鎧甲。
抬手摸了摸唇瓣,她隻能當做是品了一塊不屬於自己的糕點。
玄素端著托盤進門,便嗔怒道,“主子怎麼把人家巴圖王子惹哭了?”
“他哭了?”
“可不是麼?哭著跑出去的,孩子似地,好不難過!看得我都不忍心……”
玄素說著,見梳妝台上多了個東西,幹脆把端茶的托盤放在梳妝台上,搶先拿起精致的錦盒。
“哎呀,好漂亮的盒子,這裏麵什麼東西?”
清璃疑惑,想起剛才巴圖墨背對著梳妝台的樣子,才明白,他是偷偷把這盒子留下的……
她忙上前,從玄素手上接過盒子打開,發現裏麵有一封信和一對兒龍鳳玉佩。
拆了信封,上麵卻並非千言萬語的告白,隻簡單一句話。
“若當膩了皇後,就托人把龍紋玉佩送去巴圖族,我來中原接你,我允許你不嫁我,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當個獸醫。”
獸醫?在獵場上,他半是玩笑的話,竟還記在心裏呢?!
清璃微紅了眼眶,忍不住搖頭失笑,隨手拿出火折子把信點燃。
“玄素,你去把這東西交給宇文珊,就說,是五王子不好意思直接見她,拜托我把這定情之物轉交給她。”
玄素早已看到了上麵的字,“主子,這是一條活路,若是去了北周,還不知境況如何呢?”
菲薄的信紙,在花火裏掙紮,跳躍出火苗,頃刻間化為灰燼,清璃卻不後悔。
“我就算隻有死路,也不能拖著七王子給我陪葬,他這樣愛我……我怎麼能對不起他?”
“可是,給宇文珊……”
“若是宇文珊收了這禮物,和五王子能兩情相悅,也算促成一段好姻緣。到時候,七王子看到他兄嫂有這東西,也便明白我的拒絕了。他把東西偷偷摸摸地送來,我把東西偷偷摸摸地送回去,也算合情合理。”
玄素卻失望透頂,“我去給宇文珊送去便是,話我也一定帶到。”
她把盒子收入袍袖,卻剛走到門檻,就聽到兩個孩子的說笑聲,忙到門口,不禁大驚失色——竟是宸妃駕到!
清璃在殿內聽到玄素大聲通傳,迅速補了妝,忙迎出來,見宸妃親自提著禮盒上前來,不禁詫異。
更讓她意外的是,早上這位娘娘還一身湖藍錦袍,這會兒又換了一身亮燦燦的淺金錦袍,裙擺上繡著繽紛的散花,風韻猶存,忽然恢複了青春年少般明媚。
想到巴圖墨剛才拜托的事,清璃忙揚起唇角,上前接住禮盒,把宸妃請到殿內,又叫宮女端來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給宇文環和宇文珝。
“皇後娘娘這花園不錯,咱們去院子裏說話吧,叫環兒和珝兒在這裏玩。”
“好。”清璃猜不透她的來意,也不好先求她,隻得起身,又與她一起到了院子裏的涼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