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墨哭笑不得,保持著半跪不跪的姿勢嗔怒瞪她,好歹他也是巴圖王子,跪一次都是屈尊啦,還要多跪兩次?!
清璃瞧著他窘迫滑稽的姿態,忍不住就“噗——”當即笑得前仰後合,“你當我稀罕你跪呀?逗你呢!起來吧!”
巴圖墨起身撫了撫袍子,“難得見你笑得這樣肆無忌憚,還以為經過昨日婚禮前我那一番搗亂,你這輩子都不理我了呢!”
“怎麼會?我若真小氣,早就在你和我第一次吵架時,一把毒藥把你化成水了!”
清璃說著,卻掌控著分寸,未曾與他對視一眼。這男子亮如星辰的瞳仁裏,藏了太多灼熱的情愫,她實在承受不起,也要不起。
打量著他一身簇新的銀邊黑袍,見他發型還是她梳理的樣子,她滿意點了點頭,仿佛看一個老朋友。
“這一身倒是也不錯,比我給你選得那一身好看。”
巴圖墨被她誇讚,心裏禁不住歡喜,卻還是繃著臉,“我再好,你也不稀罕,好有什麼用?”
清璃嗔怒斜睨他一眼,“王子時時刻刻注意儀容,也是素養提升的一部分,會吸引到更好的女子,本宮為王子殿下開心。”
“我怕是得不到更好的,慕容家要把慕容景柔嫁給我。”
慕容景柔?清璃微眯鳳眸,不禁讚歎慕容瑚這強大的野心。蘇雅媚在皇宮裏無甚地位,她和宇文泰之間的恩怨,也注定了,她一輩子得不到宇文恒的寵愛,因此,憑蘇雅媚穩固與巴圖族的關係,十分不牢固。
慕容景柔若是當了巴圖族的兒媳,境況就不同了。
“七殿下,恭喜啊!慕容國公可是打定主意讓女兒當太子妃的,如今把女兒給你,可是看得起你。”
巴圖墨卻提不起半分喜色,“聽說你和她有許多過結,而且,她喜歡的是宇文恒……”
“的確是。”清璃無法在這麼一個坦蕩的人麵前,不坦蕩,“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若要聽一聽,我叫玄素細述給你聽。”
細述給他聽?巴圖墨卻是想看到她吃醋的樣子。
“蘇清璃,你是沒有心,還是心被狼吞了?你都不難過麼?我這麼好的一個人,便宜了慕容景柔。”
王子殿下說得好不委屈。
清璃見他神情古怪,突然又躲避自己的視線,這才明白他的來意。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拒婚?”
兩人眸光在這一刻,不經意地相撞,巴圖墨微愣,卻看著她一臉濃妝又覺得疏遠,平日裏,她是很少貼花鈿的,如今弄得滿身滿頭滿臉亮晶晶的,驚豔得叫人挪不開眼睛,這份聰慧更是叫人著魔。
“清璃,不瞞你,我已經對祖父拒婚了,但是,他不同意……”
清璃忙避開他的視線,請他在高背椅上坐下,她上去正椅,端正地坐成皇後該有的樣子。
“這事兒,我幫你拒絕。你……何時啟程?”
“明日一早。”
“本宮祝你和巴圖王與五王子一路順風,有些送你的東西,本宮早就叫父王和母妃準備好了,都在錦華閣內,你別忘了帶上。”
“你準備的那些種子,藥材,還有醫書,王爺昨晚就給我了。”
“那些醫書是我在街上買的,也是我多此一舉了,你們巴圖族的皇宮裏,定然不缺那些書的。”
巴圖墨寬慰道,“不,不,不,巴圖族沒有那些東西,平日往來中原,都是做買賣的,哪有什麼閑心采買醫書?你送的那些書,我都會仔細研讀。”
清璃左右想了想,倒也沒有其他再叮囑的,平日鹿驍、邢紮等人要出遠門,她總要忍不住多準備叮囑一些事情。
“你這脾氣也要改一改,將來繼承巴圖王的衣缽,得有容人雅量,才能聽得進逆耳忠言。那些揀著你愛聽的話說的人,少不得是另有所圖。”
“我明白!”
“還有,將來娶妻,不要隻看容貌和才藝,首先要看,她心底是否善良。”
“除了你,我不可能再喜歡別人了……”
“可我並非良善潔淨的女子。”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清璃見他一臉受傷掩藏不住,忽然覺得有些冷場,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巴圖墨亦是焦躁。來時,他有滿腹的話要對她講的,這會兒卻一個字也想不起。
他站起身來,便進入內殿避開她,卻見內殿裏,亦是金碧輝煌,沒有半點她平日喜歡的東西。
他摸了摸床榻,坐了坐床沿,連她的梳妝台也沒有放過,確定了宇文吉不曾在臥室留宿,他肩膀才放鬆開。
清璃不知他要做什麼,隻得進來,在不近不遠的距離跟著,並不時看一眼窗外,唯恐宇文吉突然回來。
她也實在想提醒巴圖墨一句,這裏不比他們巴圖族的帳篷,隨便進人家臥室,是很不禮貌的。
巴圖墨見她跟著自己,不禁笑了笑,“你這樣盯著我,是怕我偷你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