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頓時安靜了,清璃心裏卻翻江倒海,隻覺得那一番話,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
宇文恒隨手從桌上捏了一顆蜜餞,塞進清璃口中,“蘇禦醫,多吃點,本宮桌上這些東西,可是最好吃的。”
清璃僵硬地揚了揚唇角,“謝殿下恩賞!”
宇文恒卻眺望著賽場上,良久才沉聲嗔怒道,“謝倒是不必了!下次離家出走,別餓著肚子,本宮十幾歲便自己掙錢,素來不窮,喂養你一個蘇清璃,還養的起。”
清璃頓時紅了眼眶,忙伸手扣住他的手。“我不會離家出走了,下次離開,也會當年給你說一聲。”
宇文恒反握住掌心的柔夷,輕輕摩挲兩下,心頭不禁又亂又煩,卻到底是沒有忍住,輕輕環住她的肩,把她攬進懷裏,心頭才踏實了。
此次出來,本事想帶著她散散心的,沒想到,如此多的人投機取巧,就連母親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
隔著一個席位,宇文絕煙隱隱握住顫抖不穩的雙拳,縱是罩著一頂巨大的金紗鬥笠,也掩藏不住此刻的失態。
蘇世雪從旁冷瞥她一眼,“你義父白教你了,瞧瞧人家寧嬋兒,那才是做大事的人!”
宇文絕煙看過去,正瞥見寧嬋兒還在從容不迫地喝茶,不知與寧萬裏聊了什麼,低低地傳來幾聲輕笑。
宇文絕煙著實忍不住,隔著幾個席位冷聲嘲諷道,“有些人絞盡腦汁地想往上爬,弄什麼酒樓開業,煮什麼小攤餛飩,裝什麼純情偶遇,卻沒爬到那高處,反而摔了一臉的泥!”
寧嬋兒瞥她一眼,略整了整頭上的花環,“絕煙郡主,你這是在說我呢?還是在說你自己呢?”
“你……”
“咱們素來是姐妹,還是別鬧得太難看的好,否則,丟了臉,丟到了睿親王臉上,吃不了兜著走的人,可是你!”
宇文絕煙再也坐不住,這便起身,朝著蘇世雪行禮,“母妃,女兒也去賽馬了!”
“去吧!”
寧嬋兒不甘示弱,也對寧萬裏道,“哥,今日小妹我給你奪一個賽馬狀元回來。”
寧萬裏搖頭失笑,“別急躁,玩玩便罷了!”
一群男女策馬並行到了賽場的起跑線上,著實賞心悅目,太後蘇涼玉唇角淺揚起來,忍不住對蘇老夫人慕容朝顏道,“我看,你們家佩軒也該成婚了,絕煙郡主既然是你女婿女兒的養女,不如哀家做主,給他們賜婚……也好讓他們親上加親!”
“別,別,別……我們佩軒喜歡上了工部侍郎家的四小姐,聽說,那丫頭溫靜賢淑,與世無爭,與我們家璃兒一般大,若嫁過來,姑嫂之間也能和睦些。”
太後笑了笑,“不巧,工部侍郎家那位四小姐,前兒被宸妃選了去,不知做了什麼安排。”
老夫人一陣無言,端起茶盅押了一口,忍不住擔心地看向儲君寶座上的孫女。
蘇涼玉又道,“嫂嫂暫別灰心,若是佩軒真的喜歡那四小姐,哀家勸一勸宸妃便是。”
老夫人看了眼宸妃慕容瑚,見她隻當做什麼沒聽見,嘲諷地笑了笑,“不必了,我們佩軒怎敢與太子搶女人。不過,我這老婆子也習慣了皇子的忘恩負義,我們璃兒救了你們不少人,落得如此下場,也早該在我的預料之中……”
清璃遙遙把一番話聽在耳中,隻覺得口中的糕點太甜了些,甜得味道有點怪,不禁眯著鳳眸仔細看了看,這糕點圓得不太正規,不像是出自禦廚之手。
“阮宏?”
阮宏忙彎下腰來,“六小姐,您吩咐!”
“這紅豆糕——是哪兒來的?”
宇文恒失笑,“還能是哪兒來的?不就是禦廚做的麼?”
阮宏尷尬地忙道,“殿下,這紅豆糕……其實是寧嬋兒小姐呈上的,奴才查驗了無毒,宸妃娘娘因她一番癡情也恩準了,所以,其實……這紅豆糕是寧嬋兒小姐親手做的。”
宸妃在右邊的位子上笑道,“恒兒,你是太子,做事也該有個分寸,不過是一盤糕點,無甚大礙。倒是璃兒這張嘴刁鑽了些,竟能吃的出來。”
清璃頓時胃裏一陣翻攪,差點就嘔出血來。
宸妃卻眺望著賽場上突然喊道,“嬋兒,快些……再快些……”
寧嬋兒到底是被巴圖墨趕超過去,那匹棗紅的汗血寶馬,快如閃電,遠遠甩下了眾人三丈遠。
賽場上,盡是巴圖人狼嚎似的歡呼和嘲諷,宇文絕天和宇文泰不服氣地緊追在他後麵,鹿驍,蘇佩軒等人竟是拚命地打馬也追不上……
宸妃突然心血來潮,對太後說道,“母後,剛才那巴圖墨王子開賽之前,與本妃打了招呼,他說,若贏了這一局,便娶清璃為王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