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這誠摯的甜言蜜語,卻笑不出。
“恒,給你講個笑話。”
“你講,我聽著。”
“從前有兩隻相愛的刺蝟,因為怕刺傷對方,一起相約剪掉了刺,當他們像田鼠一樣可以放心的擁抱時,也成了猛獸的食物。”
宇文恒皺眉,沉默。不禁懷疑,她知道了什麼。
他格外下了命令,命滿朝文武百官封口,並命緞瑤離開大周,以給臣民們一個交代,清璃也永遠隻能當禦醫。
清璃察覺他走神,指尖點了點他的胸膛。“是不是這笑話不好笑?”
“還行,隻是一時想不通,為何兩個帶刺的刺蝟不能帶著自己的刺,與對方長相廝守。”
這是逃避問題麼?清璃愈加煩躁。若是父親離開,她便失去了最堅硬的刺,到時候,恐怕隻會任人宰割。“恒,我爹娘到底要去哪兒?”
“你母親從前的部族,那邊很多人需要照顧。我允許他們自成一國,待你成了名正言順的公主,我便取你為皇後!那時,你位子穩固,再不會有官員拿你的名聲和身份做文章,再不會有人傷害你。”
“原來……你和我爹娘早有打算!”這決定倒是無可厚非,不過,一個國要建起來,談何容易?!“我寧願不嫁你,隻要大家都平安就好。”
“放心地睡吧!不要胡思亂想。”宇文恒疼惜地輕拍她的肩,把她的頭按在胸前,不讓她看到自己隱藏心底的痛。
清璃閉上眼睛,卻是因怕他難過,不得不裝睡。
良久,聽著他呼吸均勻了,便輕輕挪開他的手,披了袍子下床,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清璃本想去找母親說話,卻不料,臥病在床的趙珺兒,竟被佟悅臨攙扶著,在院子裏踱著步子溜達。
趙珺兒散著長發,臉色蠟黃,在燈影裏,鬼一樣驚悚。
若非佟悅臨在,清璃篤定自己一定拔腿就跑。
她略頓了頓神,忙攏好錦袍,疑惑地上前。
“趙小姐怎不躺著休息?、傷筋動骨需得靜躺三個月。”
趙珺兒忙與佟悅臨一起俯首行禮。
清璃不耐煩地擺手,“免了,不必行禮,我不過是一小禦醫,也不管實事。”
佟悅臨見趙珺兒欲言又止,忙道,“表姐有話和六小姐說,悅臨先去端茶。”
清璃見佟悅臨拔腿就走,氣結歎了口氣。這小子倒是走得真放心,若是趙珺兒被風吹倒了,她可扛不動。
“趙小姐長話短說,我還有事去找我娘親。”
趙珺兒按著隱隱作痛的肋部,深吸一口氣,“我還有個妹妹,叫趙嬋兒,我爹和丫鬟生的。”
“趙嬋兒?”清璃從沒有聽說過。
“怕家醜外揚,我爹從沒有承認過。”
“難怪,我從沒有聽說過趙家還有一位二小姐。”相較之下,她這蘇六小姐,倒還算幸運的,雖然曾曆經生死,卻有祖母、父親和母親疼愛著。
趙珺兒扶著院子裏的石桌,慢慢地坐下,仰頭望著北方的星空,視線卻落在了捉摸不到的一處。
“那丫頭一直憎恨我,妒忌我,總想往我頭上爬……前兒我想吃炒栗子,悅臨出去集市上買,看到我那妹妹和禮部尚書寧萬裏在一起。”
清璃越聽越覺得詭異,“她怎會和寧萬裏在一起?”
“不止如此,她還叫寧萬裏義兄,隨即,他們又去了睿親王府上,悅臨從圍牆上躍進去,遠遠聽到,他們要將趙嬋兒安排入宮取代宇文絕煙的位置。”
清璃恍然大悟地挑眉,見佟悅臨卡著時辰端了茶過來,便接了茶盅捧在手心裏,碰了下趙珺兒的茶盅,“這回,你沒讓我後悔救你!”
趙珺兒喝了茶,沉聲道,“清璃,我現在可以讓悅臨去殺了她,清理門戶!”
清璃忙道,“千萬別殺!別叫睿親王抓到我們蘇家的把柄。恐怕也用不著你殺,宇文絕煙便把她清理了。”
趙珺兒想不通,“清璃,你一點都不介意宇文絕煙和那女人的存在?”
“我介意,但是,我更想幫宇文恒奪取睿親王手上的軍隊。”
“你要怎麼做?如何奪?睿親王可不像你父親那樣仁義,他深不可測,比洪水猛獸還可怕。”
清璃若有所思地點頭,“在我身上的刺拔除之前,我要先拔掉那些猛獸的獠牙,這樣,我和恒就都不會受傷害了。也就不會有人再傷害我爹娘!”
“你對宇文恒剖心剖肺,他會珍惜你麼?當初,我對七皇子也是如此,可他卻愛上了你!”趙珺兒自嘲地笑了笑,便把手伸給身側的佟悅臨,“走吧,回去休息。”
“悅臨倒是對你不錯,若是你們要成婚,我去和爹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