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又被他一番話刺著了,不服氣地要爭辯,卻又被他淡冷地狠懟了一句。
“先看包袱裏的東西,再爭辯不遲!”
清璃疑惑地打開包袱,就見裏麵竟是一個刺滿了針的壓勝娃娃。
粉紫色的小袍子異常精致,長發高綰成飛仙髻,小巧玲瓏,煞是可愛,竟是與她平日穿戴八九分的相似。這手藝,倒真是精巧,美中不足的是,這娃娃被紮成了小刺蝟。
“這誰做的?竟然把我的模樣都繡了出來,委實不簡單呐!”
宇文恒失笑搖頭,她是眼睛瞎了,沒看到上麵的針麼?“下麵有家母的信,自己看吧!”
清璃小心地擱下壓勝娃娃,打開下麵的信,一目十行地看過,方知彩珠的一番惡毒算計,都是因為愛上了風華絕代的九殿下。
雲家那假孕的藥方,當真是厲害,竟拐彎抹角,還是禍害到她蘇清璃頭上來了!
這事兒,怕是與慕容景柔還是脫不了關係,否則,彩珠這樣一個小丫鬟,怎就得了那麼複雜的方子?
察覺到宇文恒揶揄的目光,清璃尷尬地咳了咳。
好吧,冤枉他,是她不對,但是,這事兒也是因他而起,誰叫他妖顏惑世!
“彩珠已經被母親親手處置了。”
處置了?清璃沉默,看著壓勝娃娃,不禁惋惜。這若是擱在現代,這娃娃定成為熱銷款。
彩珠喜歡宇文恒,她倒是不意外,換做是她,天天伺候這麼一位俊雅的主子,恐怕也會方寸大亂,芳心暗許。
錯就錯在,她不該因愛生恨,還密謀出一個假孩子。擱在皇族,這是欺君之罪。壓勝、詛咒、巫蠱,更是禁忌。
宇文恒看出她不自在,倒也不稀罕她的道歉。
“母親身邊的人,素來謹守規矩,從沒有出過這樣的差錯,若是彩珠傷害了你,你莫要放在心上,也莫要為此怨怒家母,事情都過去了,好在……本皇子這會兒還完完整整屬於你!”
他這番話,這是又刺她,還是懟她厚臉皮不道歉呢?
“清璃怎敢怨怒娘娘?娘娘的字真漂亮,我一直想寫這樣的蠅頭小楷,卻如何也寫不出。”
宇文恒手上的折子慵懶翻過一頁,心不在焉地應道,“父皇曾說最愛母妃的字,又說她字如其人,無人能及,卻在遇到你的母親之後,這字在他眼裏,也一文不值了。”
清璃忙把信折起來收好,就把壓勝娃娃上的針一顆一顆地拔除,狀似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男人的一生,大都遇到兩個女人,一個是紅玫瑰,一個是白玫瑰,得到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成了牆壁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得到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玫瑰成了衣服上的飯粘子,紅的就成了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宇文恒被她這一番歪理中傷,不禁就想到了宇文絕煙,從折子上轉開視線,斜睨著清璃睡飽後養得白膩生輝的臉兒。
“所以,本皇子在你蘇清璃眼裏,也是這樣的人?”
“殿下也是尋常男子罷了。”
“既如此,你當自己是蚊子血,還是朱砂痣?”
清璃就拿著娃娃,再也笑不出,沒有針的娃娃,擺在桌案一角,靜美異常。
“我當‘床前明月光’吧!我不喜歡紅色,紅色像血,還是白色好看些。”
說著,她挪近他身側,舒服地靠在他懷裏,“不過,清璃還要更正一句,殿下在清璃心裏是最最最最最完美的,不在普通人之列。”
“你要討好,說這些無用!”
清璃識趣,嘟著粉潤的唇兒,就在他唇上啵了一記,“這樣有用麼?”
宇文恒挑眉,冰冷的麵具裂開一絲縫隙,唇角卻還是不近人情地緊抿著,被她連番一陣小雞啄米似的細吻,心裏上了癮,跳起一團火苗,甜得打翻了蜜罐一般,也仍是強硬冷著臉……
四目相對,清璃心頭也突突地狂跳,卻大膽地推開他的折子,霸道地跨坐在他腿上,溫柔迎視著他深邃的鷹眸,小手忙碌著探入他的衣袍內……
宇文恒瞳仁深幽微黯,猝然爆出兩簇灼熱的火苗,擰身就將她撲在車廂裏。
“蘇清璃,你若嫁給我,我就原諒你!”
清璃心尖微顫,鼻翼微酸,忙擁緊他,避開他誠摯的眸光,她太了解這男人——他一言既出,便能顛覆太後和寧萬裏的一番安排。
“我……我……我再考慮一下……”
上次父親在最後關頭,將宇文恒從宇文吉的刀劍下救出來,已是仁至義盡,與她說那一句“扯平了”,便是立下了警告,警告她,莫再與宇文皇族的男子有任何牽扯。
她卻悖逆著父親,救宇文啟胤,救治蘇涼玉……還這樣沉淪在這輛馬車裏,若回去,她恐怕隻有死路一條,哪還有命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