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仍是別著臉兒看著車窗外,他憤然伸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裏。
四目相對,他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見他竟沒有躲開,清璃這行凶的,就不禁愣住。昨晚她給他那一巴掌,代價可是異常慘重。
“噴我一頭的茶,加上這一巴掌,總該是解氣了吧?”
清璃抿唇不語,疏冷地別開臉,“請殿下放手!”
宇文恒怒火又莫名地燒起來,負氣地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撲在軟墊上,所有的怒火發泄在她的粉潤的唇上。
清璃又踢又踹,一身紫袍都被揉皺了,扯得鬆散開……
宇文恒扣住她的手舉在頭頂上方,兩腿撐開她胡亂踢踹的腿兒,這姿勢,頓時又在怒火上潑了一層油……
驚覺他周身滾燙,呼吸異樣,清璃忙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沉重的身軀卻壓下來,不似昨晚那麼瘋狂,卻反而讓她更加惶恐。
她太清楚,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他的碰觸……
然而,他卻隻是壓著她,未再進一步。
兩人的心跳從狂亂悸動,慢慢就合拍地統一了節奏,時間仿佛靜止,宏大的馬車卻分明在轆轆前行,每一個搖晃,每一個顛簸,每一個彎彎繞繞,都像是柔和的催化劑,將氣氛醞釀得曖昧不明。
清璃看著自己映在他瞳仁裏的影子,詫異愣了片刻,發現他竟是在細細地看自己,頓時又漲紅了臉兒。
她要轉開臉,卻被他兩手捧住了臉頰,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呼吸膠著,親密無間。
清璃腦子暈沉沉地,無法再思考,似被蠱惑了神智,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任由他貼近,更貼近,唇瓣輕輕抵在一起,蜻蜓點水,循循善誘……
敏感地後頸被按了一下,她忍不住就嚶了一聲。
宇文恒卻不自然地悶哼,察覺到馬車拐彎,他突然就開口諷刺一句,“你這張臉瘦了可真難看!”
清璃氣悶地緊握著粉拳,砸在他胸膛上……卻見昨晚在他脖頸上留下的傷口,隱在狐皮邊的衣領內,有新鮮的血沁出來。
原來,昨晚,他也沒討到便宜呢!
昨晚那樣絕情,現在又抱著她,任憑她打,任憑她欺負,如此神經質的反複無常,她這個正常人,可跟不上他皇子殿下非人的節奏。
宇文恒見她乖順地安靜下來,方抿著笑湊近她耳畔,“無論如何,多謝你救了大哥!”
“……”然後呢?然後呢?她仰著臉兒看他,等著他後麵的話。
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率直地盯著他。
宇文恒被她看得別扭,“看什麼看?難不成你要本皇子以身相許?!”
清璃還是選擇不看他,轉而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印痕,“誰稀罕你的以身相許,我有喜歡的人,還是前世刻在骨子裏的,殿下清楚得很,不是麼?!”
宇文恒頓時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鬆開她,便坐端正了。
清璃不緊不慢地坐起身來,略整了整袍服,從袖中拿出小鏡子,對著鏡子撫了撫發髻,不經意地從鏡子裏注意到他抬手摸向衣領內,便從袖中取了藥瓶塞給他,又把鏡子給他。
“你咬的,你不給我上藥嗎?”
“我的一身淤青,可是我自己上的藥!”
***
醫館內,悶了兩個月的蘇雅媚穿著一身明媚的橙紅色錦袍,搭著貼身丫鬟翠兒的手,千嬌百媚地穿過廳堂,扶了扶高高的發髻,還是忍不住拿出小鏡子照了照粉白的桃花麵。
翠兒笑道,“小姐已經夠美的了。”
蘇雅媚白了眼她彎彎的笑眼,卻還是覺得,就算臉上換了一片鑲嵌著珍珠的金色軟皮眼罩,還是醜得像個疤。
兩個月了,宇文泰死了兩個月了,她還是一看到自己的眼罩,就想起那個晚上。
更可惡的是,自己白白地送了清白的身子給宇文昭,竟沒落得半分好處。
說什麼封她為皇妃,那人卻活不過十日就被殺了。
雖然宇文泰和宇文恒是親兄弟,在她眼裏的地位卻是截然不同的,若非宇文恒從宇文吉那山洞裏把她救出來,她恐怕就被宇文吉給活活打死。
因此,聽說昨兒宇文恒被毒打了,在此養傷,她便壓不住澎湃的激動之情,急匆匆地趕來探望。
“翠兒,你可知道,他在哪間房裏?”
“奴婢隻從一位工匠那裏打探到,殿下是在這後院養傷,不知道是哪一間……”
主仆倆正說著話,西邊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是趙珺兒,她剛剛服侍宇文泰喝了藥,正端著藥碗從房裏出來,見蘇雅媚和翠兒過來,她忙扣著托盤的邊沿,擋在門口。
“你們要幹什麼?醫館後院重地,閑雜人等免進……樓閣廳堂裏掛著牌子,你們沒長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