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擔心地上前,試探扶住他的手肘,果然,他身上有於宇文恒相似的龍涎香。
她強忍著恐怖,仔細看他臉上的傷,“公子若是壞人,剛才就出手襲擊我了,何必逃跑呢?”
他側首,就見她微笑的鵝蛋臉近在咫尺,如多年前,他從樹上墜落之際,她抱著柴禾接住他時一般,這樣明媚溫暖,她眼睛裏星辰斑斕,能讓人忘了呼吸。
清璃扶著他轉身,朝著馬車走去,不著痕跡地將他從頭到腳地仔細看過,小心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
“是誰傷了你?你的頭發很順滑,衣服也還算幹淨,雙手也白皙修長,為何臉上卻……”
他抬手摸了摸頭發,不禁怕她認出自己。
“我被我的未婚妻暗算毀了容,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怕我阻撓她的好事,就給我在飯菜裏下了毒,她那男人人多勢眾,我便隻能逃命……”
未婚妻?他若有未婚妻,便不是宇文恒了。
謝天謝地,不是宇文恒就好!
清璃暗噓了一口氣,“你中的是什麼毒?你對我細說一番中毒的經過和反應,我定能給你解了,對了……你餓不餓?渴不渴?”
鹿驍本想著與清璃坐在馬車裏,一路有說有笑正好,沒成想,她竟拎了這麼一個巨大的醜八怪回來,間,他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玄素見男子身型俊雅,雙手白皙,隻一張臉不堪入目,心裏雖然懷疑,但見他與清璃說話彬彬有禮,便沒再多管。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也了解清璃,她想救的人,必須得救下,她想做的事,也必須得做好,任誰也攔不住她。
清璃把包袱裏的包子拿出來,忙塞給男子,又把水袋給他,隨即,便拿出銀針,藥水,藥草,從他臉上取了毒血查驗起來……
男子見她忙碌專注,一邊吃,一邊怔怔看著她。
鹿驍氣悶地擋在清璃身側,“好好吃你的,非禮勿視,懂不懂?”
清璃拿手肘拐他一下,“哎?鹿驍,你知不知道他說的這種毒?吃下去,從喉嚨衝到臉上,給人毀容……”
“這還用說?是後宮裏常用的鬼見愁,宮裏的妃嬪勾心鬥角,常用這種毒藥,給其他妃嬪毀容。自打大周王朝建國,冷宮裏,被這種毒毀掉臉的妃嬪,沒有成百,也有上千。這毒一旦毀掉了麵容,是無藥可解的,也無法修補,他這程度還算好的,有人服毒太多,整張臉都點滴不剩……”
宮裏那些人,神智不正常,害起人來,都像是瘋子。憑自己一身傷疤,清璃對這樣的勾心鬥角,倒也不覺得奇怪。
“歸斯神醫在就好了。”
“歸斯隨著老夫人去了江南老宅,不過,這毒歸斯也難解,否則,絕不會流落到民間。”
民間?這林子裏,兩隊兵馬,怎會是民間?這黑袍男子,一看便是有武功底子的,恐怕是軍隊裏的部將吧!
***
陵園宅子大門間,一股塵土被疾馳地馬蹄卷起。
馬匹載著黑色狐皮鬥篷的男子進了院子中,揚蹄嘶鳴,男子飛身下馬,便飛奔進了廳堂內,“蘇清璃,軍隊打過來了,快跟我離開這裏!玄素……清璃……”
他疑惑地看樓梯,凝眉,委實不願與清璃麵對麵。
“蘇清璃,我知道你還在與我生氣,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等我們回了京城,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樓上安靜地好像沒有人,卻分明有腳步聲。
“快點下來,已經沒有時間了!”
宇文恒無奈地歎了口氣,便轉頭看奔到門口的阮宏和龐錚。
“上去看看,馬上把人帶下來。她若掙紮,便押著她和玄素上馬。”
“是!”阮宏和龐錚忙奔上樓去,卻剛走到樓梯轉角,便又迅速折下來,臉都白了。
宇文恒狐疑,氣急敗壞地衝到樓梯口,“蘇清璃,你又玩什麼把戲……”
說到一半,他話就被噎住。
下來樓梯的不是清璃,是一位男子。
這男子容顏邪美,精致的下巴尖削如狐,丹鳳眼仿若描畫,一身白色金紋龍袍,身罩騰龍護肩鎧甲,他身後,緊隨著兩隊護衛……
龐錚忙扯住宇文恒後退,凝重地低語,“主子,看這陣仗,樓上已經被他們的人塞滿了。”
宇文恒擋開他,泰然無驚地打量著宇文吉一身龍袍,手隨意一按,便落在了在腰間的佩劍上。
宇文吉下來樓梯,一揮雪白的狐皮披風,威嚴坐在正椅上,如霸氣四射地帝王睥睨天下臣民般,俯視著宇文恒。
“九弟,真巧!咱們又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