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啟胤勃然大怒,“來人,把蘇家上下給朕拿下!”
護衛們圍上去,蘇世雲隨手從身側的護衛腰間抽了長劍,擰身,真氣凝灌如騰龍呼嘯,橫掃揮砍,耀目的光芒震懾整條街道。
圍攏上前的護衛,頃刻間化為殘屍,蘇世雲劍尖一挑,騰繞過靜妃與宇文啟胤之間,震碎了那一頂奢華的龍鳳肩輦。
靜妃錦袍被真氣撩動,不禁大驚失色,忍不住回頭看爆碎的肩輦,不敢想象這一劍若砍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後果。
宇文啟胤亦是心有餘悸,強撐著威嚴,卻不敢再派人上前,身後也已無人可派。
“蘇世雲……朕希望你想清楚,你到底在做什麼!”
“表哥,十年前,我就該想清楚了!”蘇世雲定定看了眼靜妃,轉身上了馬車,“啟程!”
靜妃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望著遠去的馬車,一動不動。她想不通,這傳言十年中渾渾噩噩的男人,是如何有如此強大的內力的?他可是文官。
宇文啟胤上前扣住靜妃的手,“回宮!”
***
陵園小院外,密林中晨霧未散,霜染得整片林子茫茫一片白,看上去愈加蕭索清寒。
玄素與清璃埋了玉籮的屍體,四周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和泥土的氣息,彌漫在濡濕的晨霧中。
曲嬤嬤早已嚇得半死,從墳墓旁瑟縮挪動著身子,無奈手腳被綁縛,如何也挪動不了,口中塞著一團白布,嗚嗚哽咽著……
清璃看了眼玄素,上前割開她身上的繩索,把備好的包袱塞給她。
“我不想再殺人,尤其不願殺老人。你走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活到這個年紀,就別再害人了。”
曲嬤嬤乍得了特赦,頓時淚如雨下,忙給清璃磕了三個頭,背上包袱,這就匆匆離開。
另一個方向,卻傳來虛弱的叫聲。
“清璃……清璃……”
清璃和玄素不約而同地疑惑轉頭,就見一個男子裹著月白的披風,跌跌撞撞地從林子裏奔了來……
他鎧甲上,靴子上,都是血汙……手上撐著長劍,整個身軀搖搖欲墜,沒走多遠,就跌摔在地,再也無力站起。
“是鹿驍!”玄素驚叫著奔過去。
清璃也忙追過去,兩人默契地一邊一個,扶住鹿驍的手臂,把他帶進廳堂,扶到羅漢榻上小心翼翼地放躺下。
“玄素姐,麻煩你去給他備水備吃的。”
玄素忙去準備,清璃則打來溫水,給鹿驍擦拭臉上和手上的血汙……一盆水,很快就成了血紅的。
清璃因許久沒有碰觸血腥,手忍不住一直鬥,她不敢把這罪往宇文恒頭上按……奇怪,這些血,並不是鹿驍的,他沒有受傷。
鹿驍看著她靜靜地忙碌,孩子似地,乖順地一動不動,也動不了。
這一天一夜,他也隻吃了龐錚下了毒的醬牛肉,卻也正因為那醬牛肉,差點把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鹿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上怎麼這麼多血?是和誰打架了?身上可有受傷?”
“放心,我沒受傷,隻是中了龐錚的劇毒,失了內力,筋骨酸軟。”
“龐錚給你下毒?是九殿下命他做的?”
“他們給下毒倒是罷了,誰知道,後麵又遭遇宇文昭的兵馬,他們把我們當成了宇文吉那一邊的,其他人都死了,隻我一個人勉強抵擋了一陣,才逃過他們的追襲……”
鹿驍掙紮著坐起來,手臂搭在清璃肩上,把身體全部交給她,盡管如此筋疲力竭,他還是輕輕地擁緊她。
“清璃,能活著再見到你,真好!”
清璃心驚地按住他的脊背。
“鹿驍,你手底下那些人,都死了?”那些人可是陪在蘇世雲身邊多年的,竟然全部被殺了?!
鹿驍沉痛地按著心口,念了一長串的名字,清璃無法將這些人名對號入座,卻聽得膽戰心驚。
“宇文昭的人殺他們,就像是收割一起韭菜,扯著他們的頭發,就斬了頭顱……都是因為宇文恒,龐錚……若我見到他們,定殺了他們,給兄弟們報仇雪恨!”
說著,他一把抓住清璃的肩,“宇文恒是不是來過這裏?他一定是來找過你!”
清璃恐慌地吞了下口水,“從他離開,便再不曾見過他。我們吵了一架,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留下一句話?”
“他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了,他不但知道了我們密謀那神女圖的事,還認定我是為了報複慕容景芙,才誆騙他的感情……”
鹿驍鬆開她,見她自嘲地長歎,不禁氣悶。
“宇文恒他什麼意思?!得到你的心,又說你誆騙他?他才是不折不扣的騙子!當初分明是他,與慕容景芙在高台上誣陷你……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