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清璃慵懶地翻了個身,就滾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裏。
一雙健碩的手臂纏緊她細軟的腰身,她小手勾住對方的脖頸,好暖呀!但是,好像哪裏不對!
她略動了下鼻翼,心頭大驚——這男子體香不是宇文恒的!
赫然想起昨晚的事,她一個激靈,詐屍似地蹭一下坐起身來,扯住被子貼近石板床一側的石壁,本能地抬手摸發簪要刺他,卻隻摸到大片垂散的長發……身上的衣袍也不見了蹤影。
靜躺著的宇文吉,因為錦被被扯走,露了大片白玉似的身軀,雙瞳幽亮地盯著她,曖昧地有些危險。
“愛妃剛才還那般主動地投懷送抱,怎這會兒又避開?”
說著,他漠然起身,先穿內衫,然後是中衣,隨即是外袍,一舉一動,慢得仿佛能耗上百年,也無言地提醒了清璃,某些事實。
然後,他頭發也梳理整齊,才慢條斯理,轉頭看她一眼。
“你這床榻弄得不錯,就是太熱了。”
清璃一雙眼睛仇怒血紅,單薄地身子氣得顫抖不止。“宇文吉……你無恥!”
“先別急著生氣,這一晚,我們誰也不吃虧。就如以前我們交易,今日我安排你們母女團聚,還有你那位同母異父的小弟,前提是……”
他欺上前,兩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清璃見他愈加湊近,咬牙切齒地別開臉,他唇就印在了她臉頰上。
他悻悻抿了下唇,見她鼻尖豔紅,眼淚滾下來,便不自然地挑了下眉梢,抬手托住她的下頜,給她抹掉眼淚,不料手臂竟被打開了……
“前提是——你不準再生我的氣!否則,一會兒我就砍了靜妃的腦袋。”
“哼哼,你大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陪著靜妃母子一起死!”
“殺你,我怎麼舍得?”宇文吉手背扶在她滿是疤痕的手臂上,“璃兒,我愛你入骨,你是知道的。我們訂婚那一日,你忘了我是如何吻你的疤痕的嗎?宇文恒做了些什麼?他隻惦記著他背後的慕容一族,他還怕和你在一起,傷害他的太子兄長……”
清璃嘲諷失笑,“你除了在我麵前詆毀宇文恒,還能做什麼?卑鄙的人渣……不,用人渣形容你,你都侮辱了人渣這個詞,你天地不容,渣滓都不是!”
宇文吉挑眉,盯著她陡然臉色凶冷的俏顏,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她安靜柔弱的樣子。這樣鄙夷輕蔑地口氣,倒是與他越來越像了,她對他的憎惡和怨恨,也暴露得過於張狂。
他這就轉身要出去,清璃陰沉怒盯著他的後背,隻想讓他一輩子生不如死。
“宇文吉,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宇文恒嗎?”
“我沒有興趣知道……”
清璃對著他的脊背冷嗤,“你是沒興趣知道,還是怕知道自己比他差太多呐?!”
宇文吉咬牙麵對她,“好,你說,我聽著!看他能比我強在何處!”
“他重情重義,曾真心把你當兄弟,就算他知道你母親的寢宮裏藏著一位男子的牌位,他也不曾在你未招惹他的境況下說出那件事……”
宇文吉冷笑,“可那些人還是搜出來了!到底也是他安排的人。”
“那是因為,你給我下毒蠱,借著我害他……”
“你是我的未婚妻,卻和他私底下見麵,你覺得我能忍?”
“那你又知不知道在他和慕容紅藥成婚之後,我曾經想和你安安分分地過日子?我曾拒絕與他見麵,可是我給你燒菜給你煮飯,你又對我做了些什麼?你惦記我父親手上的兵馬,你想著如何利用皇上對我的寵愛,獲取更多權勢……你根本不曾喜歡我,隻是拿我當一把殺人的刀!如今你困住我,困住靜妃母子,無非也是要逼著蘇世雲來和你談兵馬大權!”
宇文吉靜看著她,突然問,“那你想讓我如何?放棄天下,一輩子住在這山洞裏?我弟弟的死,我母親在宮裏受了那麼多折磨委屈,我受過那麼多欺壓……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你咽不下惡氣,就來找我討?我欠你什麼?你對我公平嗎?!”
“愛妃,你與我生這些氣……真的打算放棄見靜妃了嗎?”宇文吉心念一轉,坐上床榻,邪肆湊近她耳畔,陰柔地笑道,“你這是逼著我毒打靜妃、再把她做成人彘呀!如果我把這人彘送去給太後,太後最是憎惡靜妃勾引她的皇帝兒子,因此,太後一定很歡喜收到這份大禮,你說是也不是?”
說完,他也不待她反應過來,拿了衣袍,給她放在麵前,就轉身出去。
清璃僵了片刻,欲哭無淚,痛苦地惶惶良久,憶起昨晚往泉眼下毒的事,不禁懊惱自己失控,等宇文吉中了毒,她有的是機會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