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春筍,切成片,與上年的火腿肉片下鍋炒,清爽與鹹鮮交彙。
現磨的米粉混著香料,將斬成兩寸大小的排骨裹勻,底下鋪滿自廣西來的大芋頭,上鍋蒸熟,香氣四溢,排骨上的肉輕輕一咬就能脫下來,芋頭也是粉香軟糯。
魚要片成蝴蝶狀,薄如蟬翼,熱油一滾就熟,再佐以新鮮醬料。
豬蹄要燉到骨酥皮爛,再和湯一起凍上後,切成塊狀,晶瑩剔透。
鮑魚不用選大的,就中等個頭,不用切片,整個紅燒,醬汁濃鬱。
這粥也不用豆粥,先用豬骨熬好底湯,泡好的的米再入其中,煮沸後入砂鍋裏慢火熬著,米粒快要開花時,再放處理好的瘦肉貝肉鮮蝦,與薑片一起攪拌,最後出鍋時再放入青菜末和香蔥。
便是米麵點心,糕點,俱是做的精巧精致,樣式再多做一點,形製呢,就再小一點,一口一個,讓娘娘能多嚐試幾口。
皇後娘娘想吃,比不想吃好,等到娘娘不想吃了,這就是使出渾身武藝也是無用了。因為皇後娘娘總是有奇怪的吃飯做法過來要求尚膳監的做,這大廚們既然知道皇後娘娘喜歡一口新鮮,閑暇時也常琢磨。
做一道新菜出來獎多少,若這新菜得娘娘喜歡,再獎多少。
即便是這樣,王容與瞧著吃著都喜歡,明麵上也念叨螃蟹了,隻晚上睡覺的時候,做夢都要蹦出螃蟹二字,朱翊鈞都要被她氣笑了。
“就這麼饞螃蟹?”朱翊鈞問。
“老話說,孕婦想吃什麼就一定要吃什麼,不然以後孩子生下來就該是個好吃嘴了。”王容與還辯解道。
朱翊鈞讓尚膳監想個法子,讓皇後既能過嘴癮,又不會傷到身體。其實實話說了,這螃蟹再怎麼性寒,吃一個半個的,出不了問題,但是陛下的意思很明確,一個都不能吃,那能怎麼辦呢?廚子們聚在一起商討,“用醬料調成螃蟹味?”
“那得試驗到什麼時候去了。沒聽說娘娘晚上睡覺都念著螃蟹嗎?”
“那再等一段日子,陛下熬不住了鬆口說給娘娘做螃蟹,我們再做唄。”
“那要我們有何用?這時候是陛下娘娘給我們的機會,你要是就這麼混過去,宮裏也不用待了,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有廚子就說了,“娘娘自己帶來的蟹黃醬的方子,那個能吃嗎?已經是處理過一遍的螃蟹了,再加工再摻點別的,量少,就沒有那麼嚴重。”
“我們那做湯包的有放蟹黃的。”有個人突然說,“好像還說是三國時期傳下來的方子。”
“你就吹吧。”其餘人不信。
“你知道是怎麼做的不?”大廚問,“現在是甭管什麼招了,咱們得捧出東西去見人啊。”
於是就幾個白案師傅去嚐試蟹黃湯包,其餘的繼續撓頭發,要怎麼著既有螃蟹的味,又沒有螃蟹的壞處。
還有把南瓜雕成螃蟹樣子做的湯,聽說皇後娘娘雖然沒吃那道菜,但是笑岔氣了都。
最後把握好蟹黃和豬肉餡的配比,再細調味做成的蟹黃湯包,經過幾個大師傅嚐了都說可,再送由陳矩送到陛下麵前,陛下拿著食譜方子再去問許杜仲,這個可有礙。
許杜仲沉默不語的吃著湯包,一個接一個,不多時就把一盤子六個湯包都吃完了,看著陛下希冀的眼神說,“這個娘娘可適當用些。”
朱翊鈞點頭,“那就好。”
“那你怎麼都吃了?”朱翊鈞道。
“挺好吃的。”許杜仲說,“陛下,這方子臣可以抄回去讓家裏廚子照著學嗎?”
“那我問問皇後。”朱翊鈞道。
王容與麵前上了湯包,朱翊鈞一臉要給你驚喜的表情,“這可不是普通的湯包。”
王容與用勺子舀了輕輕的啜著包子皮,螃蟹的鮮一下就竄到口裏來,王容與笑眯了眼,“蟹黃包子?”
“嗯,我讓許杜仲先吃一個看有沒有妨礙,他一順溜的六個都吃完了,末了還問我要方子,我說要問你。”
“問我幹什麼?”王容與說,“得問做出著包子配方的大師傅呀。”
“這下吃到了螃蟹,不用睡夢中還念叨著了吧。”朱翊鈞取消王容與說。
“那不知道。”王容與說,不過是那麼心心念念的螃蟹,王容與吃了兩個也就不吃了。朱翊鈞逗她。“隻這一次,還是讓你吃盡心了,隻是過後再想吃得隔上幾天。”
王容與搖頭說,“真吃到嘴裏,好像也沒那麼想吃了。”
朱翊鈞瞧著大感驚奇,“早知道你是這樣,我何必攔著不讓你吃,也許整個的螃蟹端上來,你自己就讓原樣的撤下去。”
“那陛下叫端上來試試?”王容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