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叫我容與,也是極新奇的,畢竟閨名雖然取了卻不怎麼被人叫,也是奇怪。
今日醒來時是在白日,看著外頭太陽挺好,看著照進來的光都覺得溫暖。三郎在宮裏,閑暇時也坐在庭院處曬曬太陽。太陽溫暖,就像我陪在三郎身邊。
王容與讓顧言晞拿來剪子,剪了一縷自己的頭發,放在香包裏,讓和信一起送到宮裏去。
皇後娘娘的病雖然趨於穩定,但是一時半會也斷不了根,雖不是疫病,但是陛下也沒說接娘娘回宮,皇後就這麼在瀛台住下來養病。
啟祥宮雖然每天都要著人去瀛台兩趟,吃喝用具,陛下想到什麼是娘娘在瀛台用的上的,就馬上就會讓人送過去,娘娘在瀛台胃口不好,陛下還讓尚膳監裏得用的都去瀛台,導致宮裏的飲食一下變差了許多。
但是也沒人在意。
既然皇後娘娘現在不是病的很嚴重,陛下在宮裏也沒再說去瀛台,心情既然沒有那麼著急的話,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去陛下麵前刷下存在感了。
鄭妃是第一個嚐試的,端著自己做的點心去啟祥宮,“陛下慣用的點心師傅去了瀛台,臣妾親手做了一點點心,來獻給陛下。”
朱翊鈞雖然沒有召見鄭妃,但是點心還是收下了。
這是一個好訊號。
餘後郭妃也去求見陛下,還進了啟祥宮,陪了陛下一下午。
於是啟祥宮外總早到晚都有各種各樣理由來見陛下的宮妃,陛下有時候會見,有時候不見。
玉貴人是第一個被留在啟祥宮過夜的宮妃。
朱翊鈞躺在床上,玉貴人坐在腳踏處,朱翊鈞冷冷看著她,“若是太後召你,你知道怎麼回嗎?”
玉貴人點頭。
這個天已經很冷,雖然室內燒著暖爐熱熱的,但是沒有被子,坐在腳踏上過夜,還是從心深處升起一股涼意。
玉貴人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選擇她,但是陛下的舉動讓她明白,陛下的心,恐怕真的都在娘娘身上,就是有朝一日陛下變心了,到時候宮裏也該都是新人了,沒有她們什麼事。
與寵愛無緣,跟孩子更是無份。身為陛下的女人,自然可以在宮裏錦衣玉食的過一生,但是她甘心嗎?
周玉婷抱著自己的腿。
在陛下的心,現在她和郭妃沒有什麼區別,郭妃位分還在她之上,還有陛下舊情,日子更要比她好過,如何能甘心。
原本想著等到寵愛和位分都在郭妃之上,她就好報仇,但是現在即無可能,那就拉著郭妃一起下地獄吧。
周玉婷臉上浮現出奇怪的微笑。
便是一夜不睡也精神抖索,第二天伺候陛下起身還含羞帶怯,仿佛昨夜真的侍寢了。
玉貴人從啟祥宮出去的時候,那些宮妃的眼看著她要冒火了,她也不以為意,果然回宮沒多久,李太後就召見了玉貴人。
“昨天你伺候陛下了?”李太後問。
玉貴人羞怯點頭。
“這可是一年多了,陛下第一次寵幸皇後以外的女人,以前不聲不響的沒看出來,原來你才是真是得陛下喜歡。”李太後說。
玉貴人羞怯道,“許是妾伺候陛下的次數少,陛下還覺得新鮮吧。”
“行。”李太後說,“也是你的造化。”
“皇後在瀛台養病,後妃們也不能裝作不知在宮裏不去請安。”李太後說,“這樣吧,你就代表後妃,去瀛台給皇後請安。”
玉貴人有些慌張,“但是妾位分低,如何能代表後宮?”
“哀家說你能代表就能代表。”李太後說,“你去瀛台請安後對皇後娘娘說,你能伺候好陛下,好讓皇後放心。”
玉貴人不知道為什麼皇太後有和皇後爭鋒相對的惡意,但是上麵神仙打架,她這個小蝦米,隻能依計行事。
如此,還能渾水摸魚的實行她的計劃,說不定她不用跟著同歸於盡,隻要看著郭妃下地獄就好了。
玉貴人去瀛台給皇後請安,皇後昏睡並沒有見她,玉貴人也不以為意,坐著用了一盞茶後,對宮人說,她就是替宮中後妃來給娘娘請安,太後要她說的伺候陛下,她也說了,然後就離開了瀛台。
王容與清醒時,顧言晞不同意告訴娘娘玉貴人今日來的事,無病說,玉貴人來了今天,瞞住了,以後再有貴人宮妃過來,也一並瞞住嗎?能瞞住嗎?
娘娘有權知道事實,之後再怎麼樣娘娘自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