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提?”王容與痛心道,“如果你被人欺負了,我要替你討回公道。如果你的丈夫對你很好,很疼愛,我又怎麼會忍心讓你和丈夫兒子分離。”
“你是不是被人藏起來了?”王容與問,“自知道你被你家人許個一個貨郎,祖母派了許多人去找你,後來陛下也派人去找你,卻根本找不到。”她讓無病坐起,不要跪著。
無病順勢就坐在腳榻上,將她的遭遇娓娓道來。
“我被迷暈,被家人賣給了貨郎,貨郎原本是要帶我回西安老家成親,但是中途在驛站聽說了安定坊王千戶家出了個皇後,他隻知道我是在王家伺候一個小姐,不知道我伺候的就是皇後,但是這不妨礙他靈機一動,他把我帶到江南,說我是伺候皇後的身邊人,想要賣出一個高價。”
“我被沈家少爺救起,他是蘇州開綢緞莊的,想要擴張生意卻屢被當地巨頭打壓,他花重金贖我,本意是想通過我來和永年伯府扯上關係,有一麵大旗,他家的生意就不會處處受挫,他也依言帶著我回了京城。”
“為了掩人耳目,我扮作他的侍女在他跟前伺候,誰料他一日酒後。”無病抿唇說,“我已經失貞,就是回了永年伯府,老太太也不會讓我再去伺候小姐了,當日我就想死,卻被攔住,他,看管我甚嚴,找不到尋思的契機,到了後來發現有孕,也是毫無生氣,直到他告訴我,娘娘有了身孕,肯定需要奶娘,我若好生養著身體,就能進宮來見娘娘,我才振作起來。”
“你受苦了。”王容與心疼的說,“原來你早就回到京城,難怪他們在江南找不到你。”
“你對那個沈家少爺是個什麼意思?”王容與說,“我有些恨他,既然是說好帶你回京,扯永年伯府給他做大旗,他好好的把你送到永年伯府,送到我身邊,我總會賞他,但是他言而無信,把你帶到京城,卻不送回家,還趁酒醉欺負你,還讓你生他的孩子。”
“孩子不能留在他們家。”王容與說,“你覺得呢?”
“我對沈家少爺並無感情,但我也不恨他。”無病說,“很長一段時間,他確實對我是禮遇有加,我的孩子,並不是心機產物。”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娘娘能同意把我的孩子從沈家帶出來,就先讓奶娘養著,等到可以當差的年紀,就在大少爺的兒子麵前當差。”無病說,“我是要伺候娘娘一輩子的,但是沈家要是打量著有個皇子奶娘的兒子在家中做關係,那就是想錯了。”
“你離了你孩子就不心疼?”王容與說,“你在宮裏,孩子就是沒了親媽,現在是親爹也沒有了。”
“他不該出生的。”無病說,“就算留在沈家,他也隻是一個妾生子,長大後身份落差,不一定是好事。現在回了永年伯府,我在永年伯府長大,能伺候娘娘是我的福氣,他也會在永年伯府找到她的福氣的。”
“我要是早點找到你就好了。”王容與說,“你就不要受這樣的苦。”
“能再見了小姐,便是什麼苦,我都心甘情願。”無病說,“而且我現在還可以伺候小姐的孩子,如果沒有找個機遇,那可就不行了。可見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
王容與見到失而複得的婢女,主仆兩抱頭痛哭一番,然後無病就勸王容與別哭了。“娘娘現在身子金貴,可不能哭了。”
“知道娘娘懷孕後,我可是又學了許多東西,就是娘娘月子,我也能伺候的很好。”無病說。
“你從來最貼我心。”王容與說,“我從不擔心你會照顧不好我。”
王容與讓無憂帶無病去安置,她們小姐妹肯定也有許多話說。朱翊鈞來坤寧宮,一眼便知道王容與哭了。“今天怎麼哭了?”
“有一件喜事。”王容與說,“陛下還記得我那個走失了的婢女嗎?”
“那個無病?”朱翊鈞說。“你別著急,朕會加派人手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陛下不用找了,她回來了。”王容與說。
“原來她嫁了人,跟著回了京城,聽說我懷孕了,就去毛遂自薦當奶娘,她的孩子上個月才出生。”王容與說。
“這麼巧?”朱翊鈞疑慮的皺眉,“她為何來了京城也不去永年伯府拜見,就是不知道永年伯府的人在找她。你和她的關係,她就是回來了也該去舊主家問個好。”
“為什麼聽說你懷孕了就要來當奶娘?”
“人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