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鐸談話第九(6)(2 / 3)

木:你看,你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見人性不滅,嗯?

鐸:嗬嗬。——我剛才隻是覺得,你又想給哲學作沒必要的辯護?

木;那又怎麼樣?我錯了嗎?我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嗎?我們如今是哲學貧困,文學貧困,藝術貧困,因此是精神的徹底貧困,我這樣說,不符合事實嗎?

鐸:好吧,就按照你的思路吧。我信守諾言,我洗耳恭聽。

木:你說,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那些狂妄自大的科學家們的手腳捆綁一下,不要讓他們惹得上帝震怒,最後隻給他選定的子民,給諾亞,暗示製造方舟的必要性,急迫性,嗯?你有什麼好辦法?麵對未來,你不覺得需要擔憂嗎?

鐸:當然,人類的欲望無邊,是得限製一下,才會安全一些。

木:所以,我說哲學需要回歸,既不能被科學綁架,也不能各唱各的調子,最後把科學、哲學都變成了少數人才可以過問的事情,才可以聽懂的調子,和人類大眾無關,這不是很危險的事情嗎?科學真的可以做人類未來的最大依靠嗎?這種一極式思維,真的可以幫助我們開拓光明嗎?

鐸:你好像找到了現代病的真病源。

木:不,你也不要激動。難道這不就是我的擔心,我的憂慮,我的最大的發言的欲望之源嗎?

鐸:你看,我意識到,我們正在談論的,好像是同一個事情,又好像不是,好像不是,又好像是的,對不對?

木:不,一點也不幽默。我一直不喜歡你的這個愛好,繞彎子的愛好。

鐸:好。我就明白說吧。剛才,我的意思是,對於什麼是真理,我們都有同樣的,不應該受到質疑的觀點。可是,對於什麼是真理的東西,我們說,就像問什麼是“美的”一樣,還真不好把握。而我認為,我們說的這些東西,人類一直是從物質與精神兩個方麵,分別考察的。而物質的、事物的真相,因此也就是真理,相對比較好把握一些,比如,我們說這個亭子是仿古式建築,眼前這個湖中的水,其實是二氧化氮化合物,曲高和寡,我們大學教育目前存在著一些致命的錯誤,我們的孩子們一直茫然無知,找不到學習的真動力,我們這個宇宙是無邊無際的,我們的地球是繞著太陽旋轉的,等等等等,這些客觀事物的道理,我們可以明白無誤地把握到。盡管,對於有些我們以為是揭示了事物真相的知識,後來發現是錯的,可是,畢竟這些知識,一旦被把握,人類自己都會普遍接受,不存在主義之爭,信念之爭,愛好之爭,道路之爭,對不對?我的這種區分,你剛才好像也表示了應有的認同。可是,你卻一直想把兩者混同起來,把我說的精神的、意識方麵的真理,一再要和物質的真理一再混淆,我不知道你這是出於什麼考慮。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木:你這樣說,可見,還是不懂我的意思,我為此需要表示一下遺憾。我其實一直說的,正是需要我們加以重點對待的事情,而不是你說的,什麼物質的真理。你知道嗎?物質的真理,自然科學,理工專業,以及農學、醫學、生物學,或者幹脆就是科學家們,都在一再表示,他們安全可以完成好自己的任務,需要我們費心嗎?盡管,明明白白的事情是,如今,需要新的愛因斯坦出來說話了。可是,這個方麵的事情,我們卻安全可以委托給他們去做。我們需要關心的,表麵看,沒有科學家那樣偉大,光榮,正確,可是,嘿嘿!我們卻可以給他們醫治靈魂的疾病,你知道嗎?我要說的是這個。人類的一切問題,既然都是如何更好地生存的問題,那麼,還有什麼比哲學更值得我們人類自己倍加關注呢?也就是說,在我們人類家族裏,科學家是物質世界的醫生,而哲學是什麼?哲學卻是整個家族的醫生,哲學不但要給所有的家族成員治病,而且,更重要的,它還要給這些科學家先把肌體裏多餘的東西剔出掉,嗯?不是嗎?我們的工作,難道不重要嗎?

鐸:好吧,抱歉,我剛才沒聽明白。

木:也不能怪你,嗬嗬,都是我不好。

鐸: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人類最應該關心的,其實就是自己如何做最明智、最正確這件事情,其它的,也真是可有可無。

木:對了。

鐸:可是,不懂宇宙的終極秘密,這個生存的正確態度,又從何而來呢?

木:這個當然。因此,我願意強調說,哥白尼、牛頓、愛因斯坦,他們本身就是最偉大的哲學家!他們的貢獻,難道僅僅是物理學方麵的事情嗎?

鐸:沒錯,既然思考宇宙,也是哲學的鎖鑰。

木:他們所發現的,難道不是宇宙萬物懾人心魄的秩序之美嗎?可是,當你闡述一個觀點的時候,是不是先要把其它因素拋開不提,這就好比是他們要做實驗,就需要超驗一下,不考慮摩擦係數,需要設想一個真空狀態,嗯?

鐸:好吧。

木:因此,我還需要強調說,我們可以不吃飯,但是,要生存,就一刻也不能忘記我們的生存理由是什麼。也就是說,我們首先要解決好我們以前提起過的問題。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我們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我們怎麼做,才符合大自然的心意?宇宙的終極秘密是什麼?誰又在主宰著這些秘密,我們為什麼一直不知道,又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我們是一群可憐的孤兒嗎,還是上帝的寵兒,可以任憑我們的喜好,胡作非為?這些終極的問題,古人一再探尋追問,給出了答案,我們慢慢覺得他們的答案,盡管極為合理,卻也漏洞百出,所以我們今天仍然需要繼續尋找,繼續追問,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