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處城門下,他遠遠就看見了前方的趙小尿,身著一身破爛甲胄,正色眯眯的望著過路的漂亮女人。忽然他發現他注意到了自己,朝著他的方向,賤兮兮地笑了笑。苦秋容霎時鼻端飄過一陣若有若無的口臭,胃裏翻滾起來,差點沒當場嘔吐。他掩著嘴,急急的回過身,朝原路快走離去,壓根就沒理會呼喊他的趙小尿。
苦秋容又回到了天涯客舍門前,他站在門口頓住了,望著那個熟悉的牌匾,他忽然想起自己一路以來,和梅郎是一直住著這個牌子的客館裏的。天涯客舍,每當他走進這個客館的同時,總會有一種熟悉感撲麵而來,帶著梅郎的味道。
而如今他卻被趕了出來。
梅郎卻被下獄了。
他怔怔的望了許久,“客官!”驀地聽見耳邊有人喚他,“客官!”
他猛然醒悟,眼珠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因為害怕被人看見他難堪的模樣,忙低下頭尷尬的抹了把眼角,都沒望邊上的那個男人一眼,隻垂首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抬腿便要離去。
店小二忙上前,攔住他,“客官!我看你是無路可去了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
苦秋容聞言,直接婉拒道:“不必了!我自有我自己的去處。”他這話說的是毫無一點猶豫,隻是說完後,心裏卻立時又有些後悔,遂補充了一句:“謝謝!告辭!”
沒走出幾步,他腳步頓了一下,過了幾秒後,他又回過頭來,垂首靜默了一會。他心裏在糾結,許久才支支吾吾的說:“你……真的……可以幫我麼?”
店小二見他臉上微微泛紅,似鮮花綻放,模樣著實是俏的很,這會以為自己是看見了天女下凡,不禁望著他呆愣了一楞。
見苦秋容雙眸似水,正望著自己等答話,店小二心裏一尷尬,忙說:“是!是!我家還有間小茅屋沒人住,或許你可以去我那裏。”說完,低下了頭,麵頰緋紅。
這小二年紀大概也就二十出頭左右,模樣算不是俊美,長相卻是端正,麵相幹淨,看著極舒服。苦秋容又想起自己住在這裏時,他的言語舉止全是老實人做派,覺得應該是個好人,遂信了他。
跟著他,前往他家中去。一路上,店小二始終沉默不語,也從未抬頭多看苦秋容一眼。隻是如遇他問話,如實回答罷了。
縣城大獄裏!
此刻正是用餐時間,王狗剩端著碗不怎麼樣的飯菜,很嫌棄的捂著鼻子走了過來,很不好氣的“喂!喂!”兩聲,把梅郎叫醒過來,“吃飯了!吃飯了!”旋即把陶碗放到了地上。
梅郎望了眼地上那口破陶碗,裏邊是幹巴巴的一點主食,幾根炒的焦黃的白菜,上邊還飛著隻蒼蠅,散發出難聞的餿味,著實讓人沒什麼胃口。
他看著自己的晚飯,又回頭望了慕小帥一眼,問王狗剩道:“大哥!大哥!這怎麼隻有一份啊?這不夠吃啊?”
王狗剩聽聞這話,立馬就炸了毛,先是驚訝的“啥?”了一聲,旋即喝道:“不夠吃?你他娘的是豬啊?你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請你來做客的?不夠吃,他娘的……”說著,一腳踹翻了放在地上的陶碗,“他娘的!你還嫌夥食差,老子給你點吃的就不錯了。”氣焰甚是囂張。
梅郎被嚇的楞了一楞,立馬回過神來,“不是!大哥,我們這兩個人,你隻給我們一份飯菜,我們兩個人沒法分啊?”
王狗剩眉頭一鎖,瞧了一眼監獄裏頭,臉越發的陰沉下來,“放你娘的狗屁!想訛我你也不用想出這麼蠢的招吧?這監獄裏頭明明就你一個,哪來的倆?”他一思量,又道:“我知道了,你他娘的是在跟老子裝神弄鬼呢吧?你想騙老子,趁機逃獄是不是?小子我告訴你,你這是找死?”後麵還有一句話沒說,“要不是看在趙小尿麵上,我他媽的早弄死你了?”
梅郎聞言,哽咽了一聲,心想什麼叫“裏頭明明就你一個人?”這裏邊明明就是……他一回頭,隻見眼前空無一人,霎時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