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二)(1 / 2)

苦秋容安慰梅郎道:“梅郎你別怕……你別怕……阿容哥會想辦法的救你出去的,阿容哥一定會救你的……”梅郎自知死罪難逃,方才說出了那一番話,也不過是求個心理安慰,此刻忽見苦秋容如此可憐模樣,內心如被鞭笞一般,強笑著說道:“阿容哥,我沒事的!你放心。”帶了點哭腔。

苦秋容聽他說謝,又見他模樣憔悴,身上肮髒,思及從前景象,差點便泣出聲來,想到邊上還有旁人在,又恐被人笑話了去,會看見了他模樣難堪,所以強忍著,沒有真正哭泣出聲,隻是說話聲音卻是明顯的與方才不同了。

他顫音道:“梅郎……梅郎……阿容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要不是哥哥沒有看好你,你也不會犯下這樣的錯,都是哥哥的錯,是哥哥沒看好你。你要相信哥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裏的,你要相信我,乖乖的,知道麼?一切都會好的……會沒事的……別怕!別怕!”聲音十分淒苦。

“時間到了!走了……走了……走了……”方才的獄卒喝道。他眉頭緊鎖,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推了苦秋容一把。

苦秋容緊緊握著梅郎的手不肯鬆開,嘴裏不停喚著對方的名字,獄卒不耐煩了,“啪”地一聲,將鞭子抽在鐵柵欄上,喝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還不快鬆手!”

苦秋容陡吃一嚇,收回了手,抹抹眼角,陶陶兜裏,拿出幾兩碎銀子,往獄卒手裏塞去,和聲道:“獄卒大哥,你是這裏的老人,我弟弟在這裏還要多勞煩您照顧了。”

獄卒手一捏,便知曉了他所給數目大小,臉上不大喜悅,道:“他娘的,誰稀罕你的臭錢?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當我是誰?貪官汙吏麼?竟敢私行賄賂,當心我去縣老爺那裏告你!”

苦秋容聽他語氣不善,又從兜裏掏出些銀兩塞了他,“大哥!大哥!我就帶了這麼多了,以後我再來孝敬你,多罩著我弟弟啊!”

“走!走!走!”

苦秋容被搡到半道,心裏不舍,一回顧,對梅郎囑咐道:“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麼?有什麼想吃的,記得讓人帶信給我。”

獄卒見他不肯走,心裏很不高興。好容易半推半搡的把他趕了出去,回頭一瞥梅郎,喃喃道:“兩個白癡,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了?就這點銀子,打發臭要飯呢?”

於是坐下大口喝了碗酒,愜意的“哈……”出口氣,忽然聽見隔壁傳來淒厲的哀嚎,心裏本就不痛快,被這聲音一吵,更是鬧騰的厲害,旋即罵了句娘,“吵什麼吵!吵什麼吵!”過去不由分說,拿起鞭子胡亂抽了那人幾十鞭,邊抽邊罵,打的他鬼哭狼嚎了一番,最後竟暈了過去,還不住手,拿水把他澆醒了,拿起塊燒的通紅的鐵板,“刺啦啦”地燙他皮肉,聽著他的哭嚎,得意的笑。氣喘籲籲的回來後,沒事人一樣的繼續喝酒。

他坐下捏了把汗,罵道:“他娘的狗東西!看老子好欺負,想累死老子。”旋即“咕咚咕咚”喝了碗酒,看樣子確實是累的夠嗆。

他本打算就此眯上一覺,不料剛闔上眼,驀地走過來個人,上來就是一腳,把他踹了個狗吃屎,“是哪個狗東西敢踹老子,老子要刨了他家祖墳,搞了他老娘肚子,生抽活剝!”聽語氣似乎是醉了。

“我說王狗剩,你吃屎啦你,說什麼呢你?”

獄卒——王狗剩從地上爬起來,胡亂擦了把臉,他沒想到這地上還真有狗屎,不禁回憶起這屎的來路,猛然想起是昨天自己跟老徐要的狗,本是想拿來咬人用的,卻沒料到後來那狗卻反被人咬了。想到此處,他“哈哈”笑了兩聲。

抹了一把粘在臉上的黃色黏狀物,惡心了一陣,望向來人,見是個熟臉,指著他罵道:“你他娘的趙小尿,你啞巴啦?進來不會先招呼一聲麼?害老子吃了滿嘴的……嗝……屎……你他娘的,我搞死你老娘你信不信?”

他顫巍巍的過去坐了下來,怔了一怔,道:“你他娘的,不好好看你家那狗洞,跑來我這幹什麼?”聲音聽起來和緩了許多。

來人立馬接話道:“我這不換班了麼?順便過來看看你,”說著,將手裏的豬頭肉,一壺酒往破桌上一放,說:“兄弟,來!今天哥哥請客。”

一瞧桌上熟食美酒,王狗剩眼中精光一閃,喜道:“呦嗬!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天是要飛啊!”旋即湊鼻子一聞肉香,撿了塊肉塞進嘴裏,也沒嚐出是什麼味道,就咽了下去。

“沒辦法啊!這要不是因為東海成了屎缸,我在那邊沒法待,鬼才會跑去西邊出來呢?”他一頓,“嘻”笑一聲,“你說這鐵公雞要飛,你應該鼓勵不是?這可是有上進心的好雞啊!不定哪天就真飛上天成了鳳凰,那時你還得拜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