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來。”
“我來,我還有力氣。”吳甲常和吳超文幾個就從隊伍中竄出,叫著,一邊從腰間拔出了亮晃晃的刺刀。
李老爺站在楊連長的旁邊,指著這頭老水牛叫:“快,宰了,宰了。”
“好咧。”吳甲常挽起破爛的袖子,抓著把刺刀望向這頭老水牛。
這水牛看到一個大個子正抓著把刺刀在它麵前晃,頓時用一雙凸起的牛眼望向了吳甲常,同時瞪起了牛眼。
老水牛咧了咧嘴,又衝吳甲常噴了噴氣。那雙飽經風霜的牛眼,根本不把麵前這個大個子放在眼裏。
“哈,還狂?”吳甲常也衝這老牛咧了咧嘴,就抬起手中的刺刀,指著老牛:“超文,詳文,魯子你們幾個按住它,我從脖子上放血。”
“對了,得找個盆子來,這牛血可是好東西呢。”吳甲常又回頭找老掌櫃,張紹賓。
但發現這老頭子已經走入屋子裏去了。
他隻好又衝圍在身後看熱鬧的士兵叫:“你,到店裏揣個盆子出來。”
“好咧。”那個叫伍得子的士兵就轉身向店子裏跑去。
店子裏,張紹賓正坐在角落中抹淚。
兩個兒子,柱子和石子正在他麵前垂著頭。
“我的老黑哥呀,為我家店子做了一輩子活了,到頭來也是一個死。”張紹賓深深的歎著氣。
在他的腦海裏,又閃現出這頭老水牛的身影,一大早,就拉著石磨碾豆,在輕快的走著。
在通往鄉下的路上,老黑哥正馱著蔬菜,大米往鎮上趕。
“掌櫃的,你這裏有盆子麼?我得找個盆子盛牛血。”
一個衣服髒兮兮的士兵匆匆的跑了進來,左顧右盼,看到了老掌櫃在抹淚,就上前問。
“哦?”張紹賓努力擠出了個笑容,衝伍得子笑了笑:“盆子呀,在廚房裏哩。”
伍得子順著他所指的地方跑去,看見大娘正在烙大餅,就問:“大娘,有盆子麼?”
“兵大哥,要盆子幹嘛呀?”
佳佳和妍,剛正站在旁邊看舅婆烙大餅,看到這個大頭兵要找盆子,佳佳就指了指屋角處,那個又黑又大的瓦盆。“那兒不是有一個麼?”佳佳指了指,。
“那個也成。”伍得子就去抱起那個瓦盆,一邊看著鐵鍋中烙著的大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香,看著這餅,我又想家了,想娘親了。”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隨之眼淚就掉了下來。
“大兵哥,你哭了?”佳佳和妍同時抬起了頭,望向這個大兵。
“我沒事,我隻是想家了。”
著,就抱著瓦盆往外走。
“兵哥,你還沒告訴我拿盆子幹嘛用呢?”羅慧勤大娘回頭問。
“宰牛。”
“宰牛?”羅大娘頓時臉色一沉,叫了起來。
“看來,這些大兵真是餓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呀?”
目光望向那個大兵的背影,隻見他一閃,就走了出去。
羅大娘隨之一呆。
抬出瓦盆時,那頭老水牛已經被兩百多廣西軍團團圍住,大家正在看熱鬧,看吳甲常他們幾個怎樣宰牛。
彪子和秀兒此時正跟著張茹跑進了院子,他們三個正打算幫張秀勤做飯,從院子裏走進堂中,這裏原本放著五張桌子供客人吃飯喝酒的,但已經被柱子和石子搬到牛車上去了,隻剩下幾張破椅子。
張紹賓和兩個兒子正在抹淚,但看見兩個女兵和一個男兵進來,便抹了把淚,換成一張笑臉,恭維的問:“當兵的,進來幹啥呢?”
“做飯呀。”張茹衝張紹賓一笑,。
“那裏還有半袋麵粉,全拿回來做烙餅吧。”張紹賓望向柱子:“你去,這麼多大兵,半袋麵粉怕是還不夠填牙逢呢。”
“那好。”柱子低著頭就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卻見那些圍著牛車的士兵叫:“好呀,快放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