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燒著的殘火中,彪子看到一張甜得讓人心碎的臉,那麼純潔,那麼真,那麼可愛。
她還是個孩子,不應該參與這場戰爭。
“快,臥倒!找死麼?”彪子大聲的吼著,女兵此時才發現翻轉的屍體下,還壓著一枚詭雷,隻棵地瓜手雷,被屍體扯下的保險,正吱吱的噴著火焰。
一雙原本笑著的大眼睛頓時傻了,瞳孔一縮,隻有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一個身影隨之向她撲來,撲倒後順勢一滾,便滾入了身邊的壕溝裏。
“轟!”
火光在頭頂上閃起,一股火熱的焦土劈頭蓋臉的淹來。
彪子將那女兵死死的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差點讓那姑娘窒息。
“死糊了,唉,又中了雷!”頭頂上傳來嘈雜的歎息聲。
十幾個正在撿武器的大兵跑了過來,看到一片血糊的肉片炸得滿地都是,還掀出了個大窩,但人已經沒了。
“吳甲彪,彪子,你死到那去了?”是楊大力那沙啞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完了,完了,中了鬼子的詭雷,能不死麼?”是韋達的聲音。
在壕溝裏,彪子感到頭腦有點發脹,睜開眼,麵前一片黑乎乎的,臉上,鼻子,眼睛全是土,懷裏還壓著個人。
那人也跟著動了,她一把推開彪子,想爬起來,但一抬頭又再次跌倒,胸脯正好撞到彪子的頭上。
她幹脆不爬了,伸手四處摸索著。
彪子隻覺到頭部頂到了軟綿綿的東西,像什麼呢?好像?
“媽?不對,是春蘭?”彪子嗅了嗅泥土,嗆人的硝煙味讓人窒息。
“我的機槍!我的槍還在!”那聲音悅耳,欣喜若狂。
“你壓著我了!”彪子大聲的叫。
一拱身子,頭上那軟綿綿的東西才迅速離開,一抬頭,彪子張著嘴,就合不回來了。
壕溝邊上站滿了人,在朦朧的晨光下,正焦急的四處張望。
“哈,我的彪子,我以為你?”楊大力跳下壕溝,一把拉住彪子,拍打著他的肩膀,大聲的叫:“我就嘛,你怎麼能死呢,當初在廣西,十四頭惡狼都被你幹翻了,還有什麼坑過不去呢?”
“營長,我撿到機槍了!”一個黑溜溜的士兵從地上爬起,隻有一雙大眼睛閃著精光,和一嘴白牙閃著亮光,要不是話,還認不出是個兵來了,而且是個女兵。
她衝楊大力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歪蓋子機關槍。
楊大力原本笑著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一看那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是她,觸發了詭雷,差點讓吳甲彪丟了命。
“你?”
楊大力還是將女兵遞過來的歪蓋子拿在手中,仔細看了起來。
槍是好槍,比起自己的重機槍輕便多了,但當他撥弄了一下槍栓時,卻罵了起來:“丟你老母,鬼子就是壞,都爛成這般了,還用來殺人。”
營長當然的是用這玩意兒設了詭雷。他看到槍已經沒了幾個關鍵零件,已經爛得不能再爛了,氣得手一抬,就將這家夥扔了出去。
“回去,亮了,準備戰鬥!”楊大力一把將那女兵從壕溝中拽起,就往回走。
“我的機槍。。。。”
吳甲彪摸了摸背上的步槍還在,就趕快爬上壕溝跟著大夥往回走。
一連和二連還在拚命的挖戰壕,三連的人也收集了不少手榴彈和子彈,步槍,擺在新挖的戰壕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