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燭陰在這裏,便能夠認出麵前這九嬰已經初步擁有了獨屬自己的領域的雛形。
綠色霧氣擴散開來,似是觸之無物,可它在將兩人一鳥籠罩的時候直接將他們的周身染作了綠色。而這綠色並不僅僅隻是附著在衣物或者羽毛表麵,那麼像是無數細的、肉眼無法辨識的蟲一樣從他們的毛孔鑽進了他們的身體裏。
不痛不癢,可身體卻像是變得沉重了一樣,舉手投足都感覺到了阻力。
哪怕他們即刻反應過來以靈力裹身,可這綠色霧氣就和空氣一樣無處不在、無法阻隔。
酸與最先反應了過來:“爹爹過,當實力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能夠將周身世界化作自用。那個時候,這一方空間不再僅僅隻是遵循地法則,也還遵從調用者製定的規則。”
後羿想起了燭陰那一手睜眼為晝合眼成夜的術法:“所以這綠色霧氣的籠罩範圍內是已經隻聽從九嬰的調用了?”
“它應該也隻是剛剛夠著這麼門檻,所以雖然不能直接將我們化作籠中之物卻也可以讓我們行動變遲緩。”酸與向著岸邊滑翔而去,再把相柳放在地上之後將後羿也從自己背上抖了下去,“你先替相柳看看有沒有山骨頭,九嬰我來拖住。”
根本沒有留下給二人反應的機會,酸與已經身體上抬一個華麗的翻身向著九嬰衝了過去。一直以來竭盡全力的都是後羿與相柳二人,因為她覺得對他們來需要一個人來保持一點兒力量以用於撤隊。但顯然此刻她若還是藏著掖著,三個人可能都會被九嬰托死在這裏。
對抗領域力量的最好方式同樣是使用領域。酸與還不知道如何釋放領域,但她卻知曉若是能夠將九嬰困在幻境中,那麼就相當於將九嬰帶進了屬於自己的世界裏。
所以她周身精芒大振,翅膀之下的一隻隻幻眼已經全部睜開,它們分工合作,不論酸與在空中以一個怎樣的軌跡飛行都始終盯著九嬰的那些眼睛。幻眼之中射出的光芒直接透過九嬰的眼睛刺激它的六個腦袋。
這是一場精神與實體術法的對戰。為了不讓自己的意識被酸與侵入,九嬰甚至行動全憑本能,烈火黑水狂風毒霧,完全就是哪一隻腦袋張開了口就衝著酸與吐出什麼。而酸與則是要在保證幻光能夠始終籠罩九嬰的同時在半空中努力改變著自己的飛行姿勢以避開這一通亂扔的術法。
對她而言,幻化成人形自然能夠大大增加她的靈活性,可人形狀態幻眼將會重疊在雙手掌中,僅僅憑借手掌她沒有辦法將六個腦袋全部顧及。
最終還是讓酸與找到了突破口。還存活的腦袋中最晚凝聚長出的那一顆在吞吐完火焰之後出現了一瞬間的卡殼,這讓原本在酸雨身周編織的包圍網斷開了一條線。她立刻從缺口鑽出之間向著那顆頭顱撲了過去。在臨近之時鳥身化人,雙翅之下的幻眼疊加在掌中,然後直接雙掌按在了那巨大的眼睛上,掌下光芒大作。
幻光並不是盡數被九嬰的眼睛吞沒。一部分光芒進入了九嬰眼睛底層,另一部分光芒在眼表、眼底進行反射之後從她的身周散入空氣,然後在大霧之間不斷反射與折射,竟是將這一片綠霧籠罩的範圍染上了一片紅色的光芒。
在湖邊抓緊短暫機會休整的二人自然也是處於光芒籠罩的範圍鄭
他們很快發現世界變了。
原本東方才剛剛出現魚肚白的空迅速轉白,太陽從地平線上蹦出然後瞬息之間就已經在他們的頭頂上發光發熱。綠色的霧氣已經消失地無隱無蹤,連帶著原本滿地的白骨也失去了痕跡。綠草如茵,湖水蔚藍,草原像是從冬末直接進入了盛夏,甚至還有一朵兩朵白色的花在沒過腳踝的草海中綻放。
腥臭已經消失,微風帶來的隻有青草的香味。
廣闊的湖泊之中隻剩下九嬰有些呆楞地立在那裏,原本紅衣張揚的酸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詫異和失神同樣出現在了後羿與相柳的臉上。兩人麵麵相覷:“這是幻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