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夏侯宇,南宮琪朝亭外望去,隻見一年輕男子,輕搖折扇,緩緩而來。
一條青絲帶束著發,眉目清秀,蕭朗軒舉,一身錦服臨風而立,舉手投足間盡顯名士風流,即使是心高氣傲、從不把尋常男子看在眼裏的南宮琪,也不免一時看呆了,原來這凡塵濁世之中,竟也有這等神仙似的人物。
待察覺到夏侯宇正微笑地看著自己,南宮琪才回過神來,赧然一笑。
“參見太子殿下,屬下來遲,萬請恕罪。”
正端坐著的夏侯宇一抬手,那人便躬身在側。
南宮琪心想,夏侯宇不是隻邀請自己嗎?
竟還會有別人?
一念想罷,又朝那個男子多看了幾眼,隱隱間覺得麵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夏侯宇清咳一聲,南宮琪才發覺自己在無意間已然失禮了。
“太子殿下,我還以為今天就隻是你我之約,卻沒曾想,還有他人。”
說話間,已有人端上來茶果糕點,徐徐退下。
夏侯宇輕輕撿起一塊白色的糕點,笑著對南宮琪說道,“對於本太子而言,他不是旁人,否則剛才也不敢和公主您那般說話。”
看了南宮琪一樣,而後將糕點,放入嘴中,入口即化。
“公主,難道不嚐嚐?”
北明國的情況,南宮琪雖然不是十分了解,卻也不是全然不知,當今北明國太子身邊風頭最勁的,當屬北明三軍最高統帥冷鋒,難道竟會是此秀麗如女子之人?
南宮琪轉念一想,今天的主角應該是她和夏侯宇,又何必為他人勞神,於是南宮琪盈盈淺笑道,“謝過太子美意。
隻是不知,太子密函邀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何事?
本太子在信中不是寫得清清楚楚了嗎?
再說了,西商國欲與我北明國和親一事,難道竟不是公主的本意?”
夏侯宇微微發怒,臉上卻掛著那邪魅異常的笑容,薄薄如刀鋒般的嘴唇輕啟著。
“再說了,本太子久聞公主乃是西商國第一美人,仰慕已久,卻無緣相見,引為憾事。
今天能邀得公主前來,已屬萬幸。”
南宮琪眼波流轉,極力抑製住自己的喜悅。
“原來如此,太子真是謬讚了。”
臉頰已緋紅,南宮琪螓首低垂,柔聲說道,“如此說來,莫非太子已有主意?”
夏侯宇看她這般,眼中含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本太子想先問你一句,為何你會輕易趕來赴約?
難道你不怕,這是一個陰謀嗎?”
南宮琪緩緩答道,“之前,陛下有勸過我要三思而行,可是我卻是認得殿下的筆跡。”
正說著,南宮琪臉上的紅暈更盛,是那種微醺的酡紅。
“自從那年殿下來我西商國,我就已經……”
南宮琪的頭垂得更低了些,似乎是想要找一處地方將自己隱藏。
“從那時起,我就有意識地收集和你有關的一切,你的筆跡更是我日日臨摹的對象,我隻願能夠快些及笈,好……”
說到這,南宮琪微微有些慌亂,情急之下差一點就將茶盅打翻,夏侯宇起身想要幫她將茶盅扶正,沒想到兩人雙手一碰觸,竟好似有一股電流穿擊而過,南宮琪馬上收回了手,臉上卻滿是蕩漾無邊的春意,而夏侯宇卻渾然不覺,依舊談笑晏晏。
“沒想到公主殿下,對我夏侯宇竟然用情如此之深,並且對我夏侯宇如此坦承,如果我再有所隱瞞,豈非對不起公主的一片深情?”
“實不相瞞,今天邀公主前來,確實是要與您對和親一事進行相商,雖然依照禮節,大婚之前夫妻是不能碰麵的,但是,我實在是非常想要和您一見,親自將我的情思訴與您聽。”
夏侯宇還未說完,南宮琪便假意嗔怒道,“看太子殿下如此穩重,卻不想言語竟是如此輕浮。”
聽著夏侯宇之言,好似南宮琪與他竟已是要成婚的夫妻一般。
想來夏侯宇也是對自己有意,南宮琪滿心期待,手指不自覺地在繞著。
“就是,我可能要辜負公主的一片深情了。”
聞此一言,南宮琪花容微變,眼睛怔怔地看著前方,大腦卻是一片蒼白,弱弱一問,“太子殿下,您剛才說什麼?”
夏侯宇麵容一肅,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是,我夏侯宇已經心有所屬了,但那個人,卻不是你。”
如同千萬個焦雷同時在南宮琪腦中爆炸一般,巨大的眩暈席卷著她的身軀意識,恍惚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覺得四周空蕩蕩地無所依靠,剛才那似一泓春水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隨即慢慢沉降了下來。
“從小到大,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王公貴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根本就配不上我,他們的眼中就隻是看到了我絕色傾城的容顏,除此之外並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