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本無常當然歲月因為幾件事情的發生而變得躁動不寧,攪動著皇上本想安享晚年的龍心。剛剛遮掩過去的國丈賣官鬻爵一事還沒有被徹底揭開,尹達動用國庫二十萬兩白銀一事卻又像顆炸彈一樣在太極殿上空炸出一聲的響雷,將寶座上的九五至尊氣得是怒發衝冠不可阻擋!肅穆的大殿中出現了安寧唯有皇上的怒吼響徹殿堂,百官各個垂手而立,深陷漩渦的尹達父子更是俯首稱臣,抖做一團。口中不住地呼號“聖上饒命”。
“饒命?尹達你身為國丈,不能以身作則呈百官表率已為皇家抹黑,身居太尉私自挪用庫銀冒犯朝綱目無法紀實屬天理不容。朕今天若是饒了你無法向百官交代無法叫萬民心安!來人,即可剝去尹達官府,撤其朝冒,逐出朝堂,即日起在國丈府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走出府門半步!”皇上顫抖的手指指著伏地跪拜的尹達,痛心疾首怒其不爭。
朝堂之上仍是鴉雀無聲,宰相郭惟忠的臉上現出了幾縷失落的神情,這樣的懲罰無異於放虎歸山。一旦出現時機,這個尹達很有可能卷土重來。代王也麵露難色,可此時正是聖怒之際,皇上還如此的袒護,誰都看得出這其中的利害。所以,尹達並沒有多做爭辯,三百九叩地離開了太極寶殿。
當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皇上的有意寬恕之際,尹思明卻顯得有些愚鈍之際,他跪在那裏痛哭流涕,痛念著尹達的功績,訴說著他的苦心。皇上皺褶眉頭看著這個醜陋之極愚蠢之際的國舅爺,頓時心生極度的不悅!如果對尹達皇上還有幾分體恤之意,對尹思明則盡是厭惡和反感。
“尹達挪用庫銀證據確鑿,他自己皆以承認,你還在這裏替他喊冤!難不成是朕冤枉了他?是這鐵證冤枉了他不成?”皇上的怒斥叫尹思明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祈求竟然適得其反,他兩眼迷茫心中忐忑地看著皇上。
“你身為君臣不能替君分憂,身為人子卻助紂為虐,尹達今日之罪過你也難辭其咎。即日起跟隨尹達剝去一切職務,隨尹達一起禁錮府內!”皇上一擺手,宮中的侍衛早就對這個囂張跋扈的國舅爺心生不滿,此刻有了皇上的聖之,不由分說地反擒了雙手扭送了出去。
一個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早朝,太尉和大司馬兩位朝中大員,國丈和國舅爺兩位皇親國戚一同落馬,這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這風波很快就傳到了朝堂內外,傳進了在後宮中養尊處優的尹氏的耳中。
尹氏發瘋了一般地再次故技重施,永禾宮內所有能夠觸手可及的物品就都遭了滅頂之災。什麼杯盤茶盞,什麼玲瓏擺件兒,什麼水晶瑪瑙,什麼金銀寶珠,放佛隻有那滿地的狼藉才能一解心中的苦痛。
永禾宮的下人對這樣的局麵早已見怪不怪,雖然此次來得更為凶猛,雖然此次言辭更為激烈,可一切都無非是暴風雨過後的狼藉。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永禾宮的下人已經默默地達成了約定俗成的定律,那就是在皇貴妃發難的時候絕不上前,一則是無用,二則更有可能傷及到自己,甚至有可能丟失的還有性命。
合兮也不敢上前,她瑟縮著躲在一邊,驚悚的雙眼,顫抖的身軀,還有那早已不知道被嚇到何處去的靈魂!
這個尹氏的貼身宮女似乎從跟了尹氏進宮以後就從未享受過一天的安寧,她謹小慎微,她小心謹慎,可不論她怎樣做,一旦尹氏發難,首當其衝的就是她這個貼身宮女,也是她的滅頂之災。身上的傷痕,心靈的烙印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合兮,可在這舉目無親的後宮,除了尹氏,她一無所有!
天空是明朗的,陽光是無私的,可即便是大好的天氣也溫暖不了人們冰凍的心房。合兮如此,尹氏更是如此!
雍容華貴的尹氏此刻有些狼狽,華麗的衣衫有些淩亂,原本已經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發髻有些散亂,頭上的碧釵鬆散地斜在了腦後,一縷發絲偷偷地溜了出來,散亂地垂在了胸前,將原本濃妝豔抹頗具姿色的尹氏裝扮的有些鬼魅!臉頰上白的香粉,粉紅的胭脂被淚水衝刷出數條淡淡的溝壑,帶著晶瑩淚珠的雙眼發出了呆滯且乖戾的光芒。
暴風雨般的發泄似乎已經告一段落,永禾宮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合兮邁著忐忑的步伐走近了尹氏,深呆坐在地上的她慢慢扶起。尹氏少有的順從,少有的沒有任何的反抗,她疲憊的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就在合兮以為自己可以幸免遇難的空當兒,尹氏發瘋了一般反的一把抓住了合兮的手腕,那尖長的指甲立刻深深地摳進了合兮的肉中,合兮隻覺得一陣生疼,可看著尹氏那張可怖的臉,她卻不能表現半分的疼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