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轟鳴聲在萬籟俱寂的曠野中無處遁形,沈淩風和秦瞻都駐足了腳步,原本平靜的土地掀起了輕微的波瀾,隻是這震動不像地震那樣凶猛,更似乎帶有某種規律的節奏,沈淩風和秦瞻在仔細地體會。倒是對這一切頗為習慣的趙剛解釋道,“這種現象自從前一陣子已經發生了幾次,起初我也很好奇,可後來據說是前線戰場的廝殺馬蹄聲,敵人經常半夜前來偷襲,大批的馬隊所踏之處自然就會發出這樣的轟鳴之聲。”
“幾十裏外?”沈淩風輕輕地念叨了一句,臉上滿是狐疑,倒不是他不相信趙剛,隻是他覺得這裏麵應該另有蹊蹺。
因為在代王上次的來信中他已經知道,敵寇已經潰敗北逃,代王打算長驅直入將敵寇趕回老巢,這自然是半月餘之前的事情,就算現在戰場瞬息萬變,可似乎還沒有聽說代王打敗仗的消息,按照之前的進程現在怎麼說戰場也應該距此幾百裏之外,別說是馬蹄聲,就算是恐龍在戰場上狂奔,此處也絕不會聽到如此聲音!
趙剛對於沈淩風的疑問有些不能應對,倒是一旁的秦瞻似乎猜中了沈淩風的疑惑,他撚著自己的胡須道,“穀主,記不記得之前你叫我和淩霜去了京城的英博坊?”清冷的星光照在他清瘦的臉上,越發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意。
“英博坊?”沈淩風眼裏迸發出一陣厭惡,那是京城中尹達的賣官鬻爵之所,他豈能不知?更何況最先打探出英博坊消息的還是他,此刻秦瞻提出這個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所以,沈淩風扭轉犀利的眼神盯著秦瞻,隻是趙剛對他們所說的這個名詞一無所知,方才還略有所懂的樣子已經完全換成了茫然。
“英博坊從遠處看以致走近後從外表看都是一個破敗的院落,可當我和淩霜真正走進裏麵才發現其實是曲徑幽長,我和淩霜在裏麵轉悠了一個晚上,甚至還隱約察覺到了當時的那個後將軍,我們以為掌握了英博坊的進出路線,甚至一度我還以為我掌握了英博坊的構造,可當我們被送出來後,眼前一片完全陌生的曠野叫我清醒地認識到,我所看到的英博坊和真實的英博坊絕對相距甚遠。”秦瞻的話叫趙剛驚訝不已,淩霜他不甚了解,可秦瞻他還是知道的,這個跟隨穀主多年的謀士居然能有這樣的時候簡直叫他不可思議。
沈淩風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看向秦瞻的眼神似乎在問,“你現在說得這個和眼前的這個有什麼關係?”秦瞻似乎也了解了沈淩風的疑問,他繼續道,“我們在野外凍了一夜,這也多少凍醒了我們的回憶,記得就在我們進入屋子的時候,它的轉角處有一個向下的台階兒,台階兒不陡,大概兩尺深的下陷,這樣的轉角兒和台階兒我們大概下了有四五個,當然,其中還有兩個是向上的,這就叫我們誤解了我們似乎還在地麵,可實際上,當英博坊的寬廳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地下的地方待著了。那個破落的房子隻是他的一個掩飾,如果不是有他們專人負責引領,要想找到入口應該還需要費些周折。“這些話秦瞻之前沒有和沈淩風講過,因為自從他和淩霜去過一次英博坊後,自認為天衣無縫的他們似乎就已經打草驚蛇,為了不引起對方的太過關注,沈淩風已經叫停了他們繼續造訪的可能。
“你是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采石場隻是一個假象?真正的活動也是在地下?”沈淩風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深深地吸了口涼氣,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多麼的可怕,可沒想到竟還如此的謹慎。
“趙剛不是說過,那個采石場的地表已經被挖得七七八八,可總也看不見什麼車馬拉什麼東西出來嗎?”秦瞻嘴角掠過一絲冷笑。
“那也就是說,他們早在采石場的周圍挖好了地下的場地,專門兒等著礦石開采出來直接送到那裏,冶煉,鑄造。”沈淩風自信地點了點頭。
“沒錯兒,地下冶煉有天然的保護,不會輕易被人發覺,更何況他們還選擇了晚上,就更不會有人注意。”趙剛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趙剛,你仔細回憶一下,這種聲音的發出和采石場的開采的時間是否能夠接的上?”秦瞻問道。
“秦爺說得沒錯兒,就是在采石場開采不久,就有了這樣的聲響!”趙剛賭定道。
“果然如此!”沈淩風眼中噴射出了熊熊的烈火,恨不得將這夜空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