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管豹子的掌握是很準確的,一行人很快就看到了他們這次休息的第一個目的地,一眼望不到邊的楊樹林,層層疊疊的楊樹綿延遠方,這樹林不但密實而且安靜,從樹林裏向外觀看,視野也算不錯,隻是今天的這個林子似乎有了幾分邪性,安靜的連冬日裏的麻雀都少了身影。
“豹爺,我看還是在路上歇息吧,這林子……”管豹子的下屬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異議,豈料管豹子更是有些微怒,看著下屬瞪起了凶狠的眼睛,“廢物!這大陸四下沒有一個屏障,萬一從哪裏迸出來幾個毛賊,搶了我們的車隊就跑,是你能負責還是我能負責?那林子到處都是樹木,就算他們得手搶著了咱們的車,想要走出林子都要費些周折。”原來管豹子自有自己的想法,仔細琢磨一下,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隻能說他們命很苦,遇到了更強的對手。
其餘的人不管上麵爭論些什麼,他們隻知道可以休息了,所以不論是押車的還是趕車的走路的還是騎著馬的都統統進了林子,眾人很快消失在了樹木的掩映之下。
這個林子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雖然斑駁的枝幹遮住了大多數的陽光,可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耀眼的光芒,陰陰的冷風在這裏有了春風般的溫暖,疲憊的腳步在這裏得到了緩解,每一個人似乎都得到了解脫,東倒西歪地靠在樹下席地而坐,就連管豹子都覺得爽快了幾分。
然而,這種美好的幻覺是短暫的,片刻之後,本來隻是歇歇腿腳兒的人們就都覺得眼皮沉重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各自的夢鄉。
在樹林的深處躥出士兵數十,他們就像推著自家的車子一樣將眼前這個車隊徹底地洗劫,在士兵褪去之後,從容地走出兩個人影兒,“穀主,看來咱們的失魂散還是要再破費些了。”說話的人定睛一看卻是秦瞻,而被他稱為穀主的不是沈淩風又會是誰?
“一點兒失魂散有什麼值得心疼的,多送他們一點兒又有何妨?”沈淩風微微一笑走出林子,秦瞻則掏出一個瓷瓶兒攥在手中,屏氣凝神之後打開瓷瓶兒的蓋子,朝著這一眾人的上空就是一頓揮灑,氣味散開之前,秦瞻爺快速逃離了這片林子。
“這麼多的失魂散可以叫他們睡到半夜了。”秦瞻略帶微笑的可能了看沈淩風,兩個人相視一笑,扯過自己的快馬策馬揚鞭很快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秦瞻的估計很是正確,就在夜深人靜四下都漆黑的午夜十分,在建康城內家家戶戶已經燃起爆竹守歲除夕的時候,樹林裏的管豹子一行人終於在冷風中逐漸蘇醒,當看著周圍除了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所押解之物當然無存的時候,這個管豹子立馬成了一隻病貓子,就算他再怎麼暴跳如雷雷霆大發都抵消不了他丟掉了所押解之物的現實。
初一的早上本應該是一片祥和的過年喜悅,可對於國丈府來說,管豹子的進入徹底打破了這種祥和,沉穩的國丈再次爆發雷霆的脾氣,遭殃的國舅爺繼挨過板子以後再遭大罵!管豹子更是眾矢之的,一番責罵之後更是沒有人再看見他走出國丈府。
難怪國丈會發這麼大的火氣,因為隻有他知道,那幾車的箱子裏麵裝的可是他幾個月的心血兩萬兩黃金!如今卻叫這個管豹子一下子給弄丟了,這不好交差的不光是管豹子,他尹達也不知道如何交代才好!所以尹氏父子大發雷霆,所以國丈府血肉橫飛,所以,管豹子再也沒有活著走出國丈府!
這麼大的打劫都可以稱為全國的大案要案了,憑借尹達的地位還有尹氏的寵愛,勞駕皇上親自徹查都不為過,隻可惜,對這樣的損失,尹達既不能報官更不敢報告皇上,他隻能自己吞咽這樣的苦果!
更可氣的是,據管豹子報告,他們是被人提前設計好的圈套伏擊的,可憐一行身懷武功的人連劫匪的模樣兒都沒有看清就這樣栽了跟頭,以後就是想報仇都找不到仇家是誰!
雖說在管豹子眼裏這是一樁無頭案,可心思縝密的尹達很快就把這件事的幕後推手鎖定在了代王的身上,雖然毫無根據,可不得不說國丈的推理還算是真實準確!隻可惜,推理不能當作證據,指責的還是皇子,近來得勢的皇子!所以,國丈大人隻能在自己府裏發發牢騷,順便也給宮裏的尹氏透透風。
剛剛接受眾嬪妃賀喜的尹氏回到宮裏就接到了國丈府來的消息,本來還神采飛揚的她也頃刻間暴怒異常,永禾宮裏的物件兒全部慘遭洗劫,宮人還沒來得及收斂喜悅的笑臉就挨了一通無名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