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兮,月明兮,見青天,步步高升兮,滾滾財源,當真是好對子,步步高是真,滾滾也是…………”
人群中有一人在高聲念堂屋裏掛的對聯,聽聲音很熟悉,那人周圍圍著一群人,聽那人高唱。
“嗨,郭少維,都說你是蓋士村的大才子,今天是鄭支書上梁的好日子,你做首詩給人家書記祝福下嘛”周邊的人都跟著附和。
在眾人的簇擁下,此人站在堂屋門口,正對著中堂畫,背對著人群,踱步走來走去,停頓一下就脫口而出
“上梁到頂步步高?
下課回家趕緊跑,
不到吉時不開席
安能白吃後滾滾”
眾人聽完似乎不懂,其中有人先罵開來:“這做的是狗屁詩啊,簡直狗屁不通呀,還大學畢業咧,就是個小學三年級的娃娃寫的嘛。”
那人一把抓住諷刺他詩的人,大喝一聲“站住,你上梁到屋頂了是不是一步一步上高了,今天鄭支書家上梁請客,宴請全村人吃酒席,11點30開席學生是11點30分下課下學,下課是不是得趕緊跑過來吃席,你們來的早的不如來的巧的,沒到11點30你看會開席嘛?吃了席不送禮,你看主任家給你說滾吧!”
圍觀的人被他這一番解釋唬到,好像有道理啊,可不夠好像不順口啊。
那人抓住剛才諷刺他詩的人問:“你送禮了沒有?”
“還沒有,打算送呢,這不還沒上禮薄嘛!”被抓住的人諾諾的回答,
“嘍,大家不要在意順不順口這些細節,沒寫禮的趕緊去寫禮,時間快到了,要開席了。”那人說完放了帶頭諷刺他的人。一夥人又一齊向寫禮的桌子前擠去。
蓋大龍一個箭步上前扣住那人的肩膀,大聲說道:“好你個狗頭軍師,支書家今天過喜事,你在這裏寫詩譏諷,是不是想看支書的笑話?”
那人轉過身來和蓋大龍打個照麵,眼神相對,兩人異口同聲叫出對方姓名。
“郭少維”
“蓋大龍”
“真的是你呀,我就說蓋士村除了你狗頭軍師郭少維外,誰有這個膽識,誰有這個才氣做這樣的詩,你這嬉笑怒罵的性格還是沒變呀,這村支書都60的人了還怎麼步步高升,前次換屆選舉明著是叫退休,實則是被逼迫下課,60歲以後擔任村支書的別的村有這種情況,下課後還不趕緊跑,以前屁股上不幹淨還敢如此高調,貪了的吃了的,怎麼能拍拍屁股都滾蛋呢?你郭少維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可真有你的呀!”
“哎,這可是你蓋大龍解釋的啊,我可沒說,你不要曲解我的詩啊,這鄭支書可是你家姑爺呢,你這是連你姑爺都要調侃啊!”
作詩的不是別人,正是蓋大龍的同學發小兼死黨郭少維。也是大學生,學的曆史專業,口若懸河,學富五車,機敏過人,智慧過人。
剛剛的那首詩明麵文理不通,不押韻,不對仗,實則是對鄭支書的諷刺。鄭支書當蓋士村村長書記有二十幾年,但是蓋士村自在這期間並沒有大的發展。作為村裏領頭人的支書,在自身家裏一不務農,二做生意的條件下,平地修起這五間五層樓房。村裏傳言是在後壩征地中拿了錢,以往上麵補貼的錢村民沒見到過。因為群眾不滿意,在前次換屆選舉中被陳至生替代成為村支書。
蓋大龍和郭少維有一年多沒見麵了,沒想到在村支書的上梁酒席上碰到,兩人有一肚子話要講。可是酒席上人多嘴雜不是講話的地方,隻能說些外麵打工的事情聊天,並不涉及蓋士村事務。
兩人正聊天間,忽然人群騷動,院子裏開來一輛黑色寶馬轎車,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個長的人高馬大,身穿黑色商務大衣,一個個梳著大背頭,胸口帶著金鏈子、玉石牌。他們就是蓋士村人口中的蓋家三金,老大蓋卓才,老二蓋卓天,老三蓋卓人。其中老大經營工程隊,老二經營鋼材,老三經營運輸,是蓋士村數一數二的大戶,三兄弟都有事業,家裏條件好,出門愛帶金器,所以被人稱為蓋家三金。
三人的出場,就像有流量明星到場一樣,人人往前想和他們三人打招呼握手。你推我,我推你,人擠人,一下把酒席堵得水泄不通。
郭少維撇了一眼向蓋大龍說到“看到沒有,這就是上下不安啊,現在蓋士換屆選舉,那陳至生說白了就是個過渡的支書,這一下子蓋士村會出現權力真空,真的是上下不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