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說，薄簡安笑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的意思。雖然莫燁川答應了你，但你放心，我這邊的調查也不會停下。說句實話，我覺得這裏麵的水太深，就算莫燁川也不見得能比我快多少。”
“有多深？”我囁喏著忍不住問道。
薄簡安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良久之後嘴唇微動給了我四個字：“深不見底。”
恕我見識淺薄，除了八年之前莫家的那些事情之外，我從來沒見過可以用深不見底來形容的爛攤子。
可是既然薄簡安這麼說了，那就八九不離十。
我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我們家不過是個風雨飄搖的市井人家，誰會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們這樣一個家庭身上？老天爺在開玩笑吧？是不是個烏龍事件？
但我內心總有那麼一個聲音，在立場堅定地提醒我說——不是。
“剛剛接電話的，是訂婚宴的女主角嗎？”薄簡安話鋒一轉，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然呢？”我翻了個白眼，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他就一直湊在旁邊正大光明地偷聽。
“心情如何？”他不怕死地追問。
“明知故問。”我坐回到椅子上，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薄簡安，你有這種八卦的時間不如好好幫我想想辦法。”
可是，薄大少爺就像沒聽到一樣，不依不饒地繼續跟我說道：“你知道莫燁川為什麼會跟杜宜菲訂婚嗎？”
“杜宜菲？”我愣了愣。
“杜家那位千金的芳名。”
“哦。”我的心情已經低落到基準線以下，需要足夠的時間修複，目前為止半個字都懶得說，“我不知道。”
“那你不想知道嗎？”薄簡安好死不死地窮追不舍。
“你想讓我知道？”我眯著眼看著他，反問他說。
“如果你想的話，我大概可以告訴你。”薄簡安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模樣。
我嗤笑一聲：“你告訴我？你能告訴我什麼？連當事人都不願意跟我透露一個字，你居然要告訴我……你是他的什麼人？你有什麼義務替他解釋？”
薄簡安似乎被我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諷刺意外到了，他沉默片刻，才又開口對我說道：“他不是我什麼人，但你是。我不是為了他要跟你解釋，而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真的覺得知道了會舒服一點，可以來問我。顧老師，之前我雖然幫他瞞過你，但那僅限於過去。現在我完完全全地站在你這邊，希望你能信任。”
薄簡安很真誠，真誠到讓我不由得心生愧疚，後悔剛剛對他說話那麼嗆聲。雖然我那麼說他，但不可否認他對我的了解很精準。我嘴上說不想知道，可心裏早就已經翻了天。無論莫燁川訂婚的真相是什麼，無論我能不能承受能不能消化……我都得知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深吸一口氣，做了決定，“你就告……”
但沒想到。
我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屏幕上顯示了一串歸屬地在江城的陌生號碼，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給我打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我按下了接聽鍵，試探性地問道。
隻聽電話那頭緊接著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請問您是王月華女士的女兒顧如沉顧小姐嗎？！”
“我是，請問您……”
“這裏是江城療養院！您的母親不見了！請您務必快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