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顧四周一圈，然後抽抽噎噎地問他：“這……這不是……不是還……”
“還沒到家。”莫大少爺沒好氣地幫我接上後半句，免得我抽噎到把自己憋死。
他拉著我的手腕子，走在夜裏的東嵐山。風不算凜冽，卻難免帶著冬日的寒氣。我雖然忙著流眼淚一時不覺，但手腳已經開始變得冰涼。
我的體質一直算不得好，主要就是前幾年太過於奔波勞碌，落下了一點小毛病。天氣一冷，手腳就會涼得跟冰一樣，穿再多衣服也沒用。
然後莫燁川突然停下了腳，摘下自己的圍巾仔仔細細地把我裹好。
“這麼冷的天，我把外套脫給你那就太假了，你肯定也不樂意。”莫大少爺端詳著我，看起來相當滿意自己的舉動，“這一條帶著我體溫的圍巾，不要太感動，我知道會暖到你心裏的。”
“……”
我很想擤一把鼻涕擦在他身上，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可他未免也太欠扁了點。
裹完圍巾之後，莫燁川繼續拉著我往前走。還沒等走出去幾步，他就突然打了個噴嚏，而後自言自語道：“今天還真是冷啊……”
我忍不住衝他翻了好幾個白眼，悶聲說道：“誰知道你發什麼瘋，還沒到家就拉著我下車……這不是活該嗎？”
“活該？”莫燁川似笑非笑地衝我挑了挑眉，“你也不想想自己之前哭成什麼鬼樣子，他在後視鏡裏看我的眼神，就跟萬箭穿心一樣，八成以為我是什麼為非作歹之徒，或者負心渣賤之輩。如果我們再不下車，司機師傅恐怕就要直接報警了，你信嗎？”
“……”
我信。
隻聽莫燁川接著說道：“雖然提早下車，但從這裏走回家也不遠了。再加上我們兩個人很久沒有這樣散過步，溜達溜達倒也不錯。另外，現在小謙住在家裏，說話你也覺得不方便。所以有些話我們就不如一路走一路說，回家剛好說完。”
我點了點頭，這倒是每一句話都很在理。
尤其是他對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認知，簡直不能更準確。
莫鈺謙這才來了幾天，我就已然有了一種度日如年的難熬感。
“你想跟我說什麼？”我抽了抽鼻子。
“拜托，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眼淚珠子收一收？”莫燁川一陣無語，“小煜明明沒什麼大事兒，結果被你弄得跟天要塌下來一樣。”
“我這是……忍不住很驕傲啊！”我雖然嘴上這麼講，可臉頰不由得一陣臊熱。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就這麼沒有出息，因為顧思煜的一番話，就徹底情緒失守。
“行行行，那是你親弟弟，你驕傲。”莫燁川擠兌了我一句，然後轉言說道，“你先把驕傲放在一邊，我想跟你說一說你更關心的事情。”
“晏文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而且直覺篤定這就是他接下來要說的主題。
“沒錯，就是晏文熙。”莫燁川衝我笑了笑，“知我者，莫若如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