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莫鈺謙說，歐陽昀念不僅有躁鬱症，還有臆想症。
所謂臆想，那就有可能會編造一些故事，與事實相悖。我想，在這之前，莫鈺謙少不得也用同樣的邏輯去說服過其他人。
但是，我相信歐陽昀念。
我是個切切實實跟在精神方麵有些問題的人接觸，並長久生活過的。我媽的病情輕重，每個階段我都在經曆。
所以，我比平常人更敏感，我能感受到一個真的精神病人，跟一個假的精神病人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
具體的讓我去說，我也說不出來。
若是非要刨根問底的話，我想這還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相處的直覺。
歐陽昀念就是個正常人，我相信。
所以從這個基點出發，不正常的那個無疑就成了莫三少爺，莫鈺謙。
我想，我是時候該重新審視這個從天而降的莫家少爺了。他也真不愧是穆蘭的兒子，心思都一樣的縝密和……狠辣。
……
等我到一層的時候，莫鈺謙正坐在客廳角落的小沙發上，捧著一本厚重的書。我隱約看到書中有彩色的插畫，突然想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曾聽莫燁川提過一句，他應該是學藝術的。
從我這個角度看，莫鈺謙所在的那個空間，也足以能稱得上是一幅畫。高大俊朗的年輕男子溫雅而坐，手邊放著一杯咖啡，滿是歲月靜好。
可如今……
去他媽的歲月靜好。
聽到我的腳步聲，莫鈺謙從書本當中抬起頭來，視線投注在我身上。在視線交錯的一瞬間，我在他黝黑不見底的眸子當中，看到了一抹戲謔的嘲諷。
“這麼久才下來，我還以為她把你怎麼樣了。”
莫鈺謙的話輕描淡寫，我卻隨之攥緊了雙拳。
而後，我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開口回應他說：“喝茶聊天是要耽誤一些功夫的，歐陽小姐泡茶的手藝讓人自愧不如，我自然得好好學一學。不知道莫三少爺有何吩咐？這段時間沒顧上你，我還真是覺得有些抱歉。”
聽了我的話後，莫鈺謙怔了一怔，但旋即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道：“阿顧小姐還真是會說笑，我怎麼不知道念念會泡茶？當初在醫院療養的時候，我還想給她請個老師教教她，結果……”
莫鈺謙沒把話說完，無奈地聳了聳肩——我知道他的意思。
“以前不會，不代表現在也不會。”我寸步不讓，“人總不會永遠生活在過去，時過境遷，事過境遷，誰都是會變的。”
“阿顧小姐的話，對於一個正常人都恐怕不能絕對適用，更何況對她？”
莫鈺謙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我們兩個人在言辭爭鬥當中互相四兩撥千斤，不斷地試探對方的深淺，一時之間場麵膠著而無從結束。
莫鈺謙咬死歐陽昀念有病，想把這個觀念像從前一樣，灌輸給她所在的新環境裏的所有人。
而我要做的，就是站在他的對立麵，站在歐陽昀念身邊，成為她最堅實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