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瞿安然說的那句話,不是別的,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事實陳述而已——莫宅大門口裝有攝像頭,不僅可以錄下畫麵,還可以采集聲音。
說完之後,我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最近莫少下班早,閑來無事最喜歡做的就是看錄像玩兒。
正中瞿安然軟肋……不,這連軟肋都不能算了,算是死穴。
瞿安然瞿小姐一直在莫燁川麵前經營一副溫婉可人、知書達理的形象,隻因為她知道莫燁川就算不喜歡,最起碼也不會厭惡她這一類。
如今,自己的真實麵貌就這麼暴露於青天白日之下,還永遠存檔在了莫家的監控錄像裏……
瞿安然的臉色在死灰之後徹底變成通紅,眼眸裏又羞又惱,可最終礙於攝像頭在,也不敢再有分毫發泄。
她就像石像一樣杵在那兒,動也不敢動,隻有一雙眼睛裏透著思緒萬千,卻想不出任何補救的辦法。
解釋嗎?
可事實勝於雄辯。
如果我是瞿安然的話,我應該是想不出任何建設性的補救措施的。而我覺得,瞿安然並不會比我聰明。
所以,歐陽昀念交給我的任務,輕輕鬆鬆圓滿達成,沒有任何挑戰性,從頭到尾我隻做了一件事,叫做順水推舟。
見瞿安然這副模樣,歐陽叢晉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意外,還透著幾分佩服。
我知道他的意思,這個女人可是糾纏了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被搞定的牛皮糖,不知道我說了幾句什麼話,她就刹那間偃旗息鼓,看上去絕無再戰之力了。
我倒是沒有覺得我的手段有多高明,隻是身為一個女人,在對付女人方麵更有經驗罷了。
讓瞿安然一直杵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我想了想,再度開口對她說道:“瞿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看您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聽了我的話,瞿安然眼神裏雖然有幾分動搖,可行動上半點沒有動搖的意思。
她難不成……是想等莫燁川回來,在他看到錄像之前先扳回一成吧?
這是我設身處地身臨其境之後,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還尚有幾分轉機的辦法了。
我倒是不介意讓瞿安然在這兒,當著莫燁川的麵再來一場好戲。畢竟經過前後這些事情,我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分已經降到了及格以下。既然她這麼飛蛾撲火,在所不惜,我又有什麼必要去自作多情地展露我的同情心?
但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應了歐陽昀念,要在莫燁川回來之前把這件事搞定,那就不能留這麼個爛尾樓。
所以,我笑了笑,放緩了聲音對瞿安然說:“瞿小姐,要不這樣吧,你如果現在能立即離開,說不定我們這位先生看在你配合的麵子上,還能刪掉那些你不想讓它們存在的畫麵。這個條件,你覺得如何?”
瞿安然愣了愣,繼而轉向歐陽叢晉問道:“真的?”
雖然之前不知道我對她說了什麼,可等我說完這番話後,歐陽叢晉就立即明白了。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開口回應瞿安然說:“我聽她的。”
瞿安然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看上去想忿忿地跺一跺腳之類的,可又因為攝像頭存在的緣故,笑容扭曲地對我和歐陽叢晉說:“今天打擾你們了,替我跟莫總和歐陽小姐問好。”
看著瞿安然轉身離去的動作,我跟歐陽叢晉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當中看到一絲無奈。
人生在世,總會有那麼一些特定的情況下,被逼做別人生活裏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