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目的接近我，甚至連我大哥那樣的人都騙過了。然後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就毫不猶豫地把我拋開，拿著莫家的商業機密作為陸銘琰娶你的籌碼，是這樣嗎？”
他的語氣有些不穩，卻在竭力壓製自己的情緒。若真的如他所說一般，那這件事恐怕會成為他這一生最狠厲的傷疤。
可是是這樣嗎？
我鎖在袖口中的手緊握成拳，順帶著那條手腕上的舊日傷痕也在隱隱作痛。
莫燁川，我是那麼那麼地愛你，怎麼可能這樣呢？
可是，我必須要遵守我的承諾，因為我不想讓你的生活，再一次天翻地覆了。
“顧如沉，其實我真的不想相信，你知道嗎？可是我哥給我看的每一樣證據，都在狠狠地摧毀我和你的一切。他給我看你的拜金，你的心機，你可以為錢做一切。他讓我知道，你到底是多愛陸銘琰，甚至能答應他來莫家做一顆竊取機密的棋子……”
他每說一句話，都在我的心頭劃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我知道為了斷了我的後路，徹底讓莫燁川死心，莫擎昭必然會下猛藥。可這藥，未免也太猛太攻心。
莫擎昭真的是個情深至極已無情的人，哪怕對他的親弟弟，他居然也能做到如此狠心！
“……可是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卻始終在苟延殘喘。”莫燁川一字一頓，
“所以在我掌控了莫氏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我要找到你親口問一問，問問你當年對我，到底有沒有半點真情！”
“可你，怎麼就如同一粒沙子一般，就這麼完全消失不見了呢？”莫燁川深吸一口氣，再度壓下胸腔當中翻湧的情緒，“我所知道的關於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江城沒有你，陸家也沒有你。在我渾渾噩噩的那幾年，你去哪裏了呢？”
他的聲音，低低的，濃重到幾乎化不開。
“顧如沉，你對我……怎麼能那麼狠心？”
此時此刻，我想抬頭看看他，可他那隻鉗製住我後腦勺的手死死不放。我的眼淚一顆一顆，順著眼角滑落在夜色裏，帶著我說不出口的歉意和深情。
我怎麼可能對你那麼狠心呢？
隻是這個世界，對我們兩個太無情。
若你不在莫家，出生在哪怕江城其他任何一個豪門。若我不是普普通通的出身，而是有能力足以為你抵禦所有風雨……我們都不至於淪落至此。
可無奈，我們天生就是這麼一個設定，永遠也過不了王子和灰姑娘的幸福生活。
“顧如沉，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過了很久很久，莫燁川輕聲開口，對我說道。
我雖有萬千傾訴湧在唇畔，最終卻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我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的身軀瞬間僵硬，甚至連體溫都涼了幾分。
又過了很久很久，莫燁川再度開口。
他說：“顧如沉，你難道……也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而在這濃的化不開的聲音裏，我聽到了一絲讓人心疼的情緒。
那是一種……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