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能算是完整意義上的他一個人的作品，而是我們的。
我之所以這麼做，隻因為他年紀還小。對於這個階段的孩子來說，更重要的是讓他找到創作的成功和樂趣，並非為了極致的完美而屢屢碰壁。
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些當年的我的影子。
隻希望，這樣有天分的孩子，在前路上能比我幸運，不要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曲終，天已經黑下來了。我跟他，誰也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世界當中唯獨隻有音樂為主宰。
“啪啪啪——”
就在這時，從房間門口的方向傳來一陣鼓掌的聲音。我愣了愣，然後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莫燁川不知道在那裏聽了多久，他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邊走邊說：“這首曲子很好聽。”
得到了他的認可，我身邊的小男孩的情緒瞬間雀躍了起來。他幾乎是瞬間就從鋼琴凳上站起來，跑到莫燁川身邊，開口說道：“謝謝你的誇獎。不過這次的曲子可不是小辰自己的成績，大半都是這個姐姐的功勞。”
說到這裏，他扭頭看向我，然後接著問莫燁川道：“爸爸，這個姐姐是誰？我以前怎麼沒見過？是你的朋友嗎？”
……原來，是他。
我的心緒從之前的輕鬆愉悅裏瞬間急轉直下，原來這個男孩就是在我進門之前，聽到聲音的那個孩子。
不是錯覺，是真實存在的。
莫燁川的，孩子。
他親昵地揉著男孩的頭發，隨手打開了一側的壁燈。柔和的燈光之下，隻見莫燁川笑得也同樣柔和。
然後，他牽著小男孩的手走到我麵前，開口說道：“這是阿顧，爸爸新找來的保姆。可能會有些笨手笨腳，但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話說到這兒，他抬眼看向我，對我說：“這是莫曉辰，今年七歲，是我的……兒子。”
這兩個字終究還是從莫燁川嘴裏說出來了，這是他兒子。莫曉辰眼角眉梢處給我的熟悉感做不得假，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會比基因的表現更言之鑿鑿。
我的心口有一陣疼悶，看來在我離開的那一年，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有了血脈的傳承。外界沒有任何關於莫燁川結婚生子的消息，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這個事實愈發具有震撼性。
這座莫宅裏，有他的孩子。
那是不是，我即將要見到的，還有……他的妻子？
我咬著唇，以痛楚刺激我幾乎呆滯僵硬的感官，直到一種柔軟的觸感觸及到了我的手指。
低頭一看，莫曉辰正仰著那張漂亮精致的小臉看著我，黝黑的眸子裏所傳達給我的滿是善意。
“顧姐姐，你的手好涼。”
說完，他跑回鋼琴旁邊拿起一件外套，爬到鋼琴凳上站好，笨拙卻又認真地幫我披上了衣服。
就在莫曉辰做完這個舉動之後，站在我麵前不遠處的莫燁川似笑非笑地開口，問我說：“顧如沉，我的孩子，教育的很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