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反而更想懂,季瑉灝對陸妤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不但不走,反而挪了挪椅子,堂而皇之的坐了下來。
雙手十指交叉握拳頂在下巴上,手肘分開支撐在桌麵上。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寫滿了奸詐,嘴角勾起的笑容裏藏滿了算計。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你往我身上撒的不明粉末我覺得是氰化物。”
陸妤香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有人這樣無理取鬧,她不住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的反駁道:“要真是氰化物,你以為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裏私闖民宅嗎?”
季瑉灝頗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妤香,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沉穩從容,仿佛一切都了然控製在自己手裏。
“我說是氰化物,他就是氰化物。”原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樣蠻不講理的話從季瑉灝嘴裏說出來不僅僅毫無違和,甚至讓人深深信服難以反駁。
受害人反遭碰瓷,換做是誰也難以保持平靜。陸妤香使勁兒咬著後槽牙,牙齒咬合麵間的咬合錯位發出清晰尖銳的摩擦聲音,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生怕一不小心放出了無禮的憤怒。
“你這明擺著就是耍流氓!”陸妤香控訴道。
季瑉灝非但不惱怒,反而不合時宜的笑了,他難掩一臉春風得意,慢悠悠的低下頭,將陸妤香那份碗筷挪到了自己麵前,好像是光臨的食客一般,理直氣壯的說道:“對,我就是在耍流氓。”
陸妤香冷著臉,一副不感興趣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轉身有條不紊的收拾著被弄亂的廚房,隨口下了第一道逐客令道:“那不好意思,我眼裏容不下渣滓,您慢走,不送。”
鍋上的湯燉的差不多了,陸妤香從浸滿蔬菜的水槽裏挑出來一根長相十分周正的蓮藕,她拿著筷子量了量,二十三厘米長,三點五公分半徑,是這一池子藕裏長的最好的。
她從刀架上取下來一捆粗粗的牛皮卷軸,纖細白皙的手指請請的一挑,卷軸接力散開,平鋪在灶台上。卷軸裏麵按照從大到小的順序,放著十七把不同型號的刀具。
這一套刀具是廚師行業裏,鼎鼎大名的禦廚京十七曾經用過的家夥什。外行人可能沒辦法理解這刀具的寶貝程度,換個說法,如果說有一架鋼琴是貝多芬親手彈過的,那這鋼琴還有價了嗎?
陸妤香麻利的將手上的藕切成三厘米見方的斜口大塊,用熱水炒熟了,再迅速放入冷水裏過一遍,十五秒便撈出來,瀝幹了水,趁著油溫九成熱的時候,迅速過油。在表麵水分析出,藕塊表麵變色的時候,再撈出來,瀝幹油,撒在剛剛熬好的老雞湯上麵,蓋上蓋子,用砂鍋的餘溫把藕塊悶爛。
陸妤香彷若無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季瑉灝坐在不遠處同樣看的入迷。跟男人看女人做飯時,那種由於賢惠而產生的愉悅感不同,陸妤香的一招一式都是技藝層麵的精湛,讓人不禁感歎刀尖上的鬼斧神工。
藕的清香混著雞湯的醇厚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彌漫在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賣力的勾引著季瑉灝的嗅覺和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