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笑嘻嘻的跟這些熟悉的人們打著招呼,腳下卻沒有停依舊朝著家裏走去。
近了,爬過了一個山坡,走過了一大片翠翠幽幽的竹林,他腳頓住了。因為他透過那熙熙攘攘的竹葉看見了他這兩年經常夢見的那個二層青磚樓--家!
楊厚土的家裏隻有爺爺奶奶,至於爸爸媽媽到哪兒去了,為啥別人要叫他楊二娃,是有個哥哥還是姐姐什麼的他都不清楚。時候總會拉著爺爺的褲子扯著奶奶的手臂追問,不過總是問不出個結果,偶爾還會被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發火的爺爺胖揍一頓。
當然,稍微大點兒了,腦子會轉彎了,就拉著同村的長輩們問,但是他們都搖著頭讓他回家問自己爺爺去。
隨著他在爺爺奶奶的照料下漸漸長大,心裏那一團子疑惑還是沒有解開。不過他也隻是好奇而已,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告訴他,而他心裏也並不是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久而久之,也就不問了
爺爺是個老隊長,一個實誠人。當然,叛逆的楊厚土總覺得爺爺死板,不苟言笑。而且跟個炮仗似的,時不時就會走火入魔般的抓著楊厚土揍一頓。
下河洗澡?揍一頓!幹活兒不積極?揍一頓!吃飯翻菜?揍一頓!活兒幹完了沒事幹?揍一頓有時候他心裏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生就欠揍,有時候有個一半的不挨揍心裏居然還覺得堵得慌,長大後,他默默的強行把這個心態給歸類到了強迫症裏去,雖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跟他還有同樣病症的道友存在。
兩年的部隊生活將楊厚土鍛煉得成熟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像一個大人一樣雲淡風輕處變不驚。但是看著這越來越近的青磚樓,他心裏在顫抖。
他的文憑不高,僅僅高中而已,書上有無數個形容詞可以形容自己內心的激動。不過,對於楊厚土來,激動、興奮等等感覺,如果硬要讓他用一個最確切的形容詞來形容,估計他會給你認真的回答兩個字--便秘^_^!
終於,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了,鄉裏鄉親再也不會他家隻有兩老一了。他覺得他可以當這個家的頂梁柱了,他不指望能夠跟電視裏那些個什麼浪漫偶像劇裏的男主人公一樣要飛遁地的掐死個公主什麼的。
他隻希望自己能夠拍著胸脯朝著家裏的爺爺奶奶:“以後!家裏的活兒我一個人就能幹完了!您二老就歇著吧!”
別人越叛逆的人當過兵之後會越老實,不知道這話裏有幾個字是真的。不過,曾經叛逆的楊厚土自從二十分鍾前踏上了再次家鄉這條泥濘的路後,心裏就真的一直在回想著這句老實巴交的話。
青磚樓是他的家,他顫顫巍巍的踏進了那用砂石堆砌而成的院子時,呼吸有著些許急促的他雙目有些濕潤了。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笑眯眯的站在豬圈門口看著他。
“奶奶!”楊厚土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的喊道。村上沒電話,部隊裏打電話又不方便,所以這聲奶奶已經有兩年沒有從他嘴裏喊出過了。
“嗬嗬!回來了啊!”奶奶笑眯眯的著,那感覺就像是孫子從未離家,隻是又出去河裏遊了個泳回來而已。
楊厚土背著包幾步就竄到了奶奶跟前抓了抓後腦勺嘿嘿笑著,他不是個多麼多愁善感的人,嘴巴裏也不出多麼感人的話,他就是覺得,就這麼站在奶奶身邊看著她老人家笑笑--真好!
接下來的半時裏,他就這麼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奶奶,奶奶喂豬他就幫忙提桶。奶奶到廚房做飯,他就自顧自的跑到灶台下去劈柴燒火,看著奶奶熟練的處理著大菜板上的鴨子,楊厚土的味蕾不由自主的就有了那熟悉的香味。
燒著火驅趕掉了那淡淡的寒意,本來話不多的他像個機關槍一樣跟奶奶分享著這兩年來自己在部隊裏的趣聞樂事。
土灶鍋裏咕咚咕咚的開始冒著熱氣,那熟悉的香氣漸漸的充斥了整個大灶房,楊厚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嘿嘿!奶奶!今中午我要吃三碗飯!大碗的!”
“這孩子!”奶奶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