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晚,趙瑗出宮後,祝東風對太後:“娘,能不能別讓那個世子再來了?我不想看見他。”
太後歎了口氣:“他是世子,馬上是皇子了,又是我名義上的孫子,有什麼好理由阻止他來看望祖母呢?明日是冊封大典,忙起來自然就不來了。”
祝月在睡夢中,感覺鼻子有點癢,她抬手揉了揉,翻了個身。鼻子還癢。她不情願的睜開眼,看到穿著綠紗裙的,綰著發髻的趙瑗側躺在床上,拿了根雞毛,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揉了揉眼,定睛看看,是他,沒錯。又看了看窗戶,還未亮,室內燃著一盞燈。
看她要開口話,趙瑗“噓”了一聲聲:“別叫人。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
“你來多久了?”
“半個時辰。”
“在這做什麼了?”
“看你。”趙瑗低笑道:“看到床上有男人,你怎麼也不害怕?”
“有什麼好害怕的,你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聽到這話,趙瑗放下心來,胳膊支的太久了,有些酸,他仰麵躺在了床上。
“昨晚你娘在這裏,今晚好不容易把她支走。”
祝月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望著趙瑗問:“我娘陪太婆去睡了,怎麼是你把她支走的?”
趙瑗也翻身趴在床上,與她對視著:“我了,你不許告訴你娘。”
“嗯。”
“我求了太婆。”
祝月眨了眨眼。
“怎麼求的?”
趙瑗低聲:“我告訴太婆,如果她不答應,我今日就不參加冊封典禮。”
“你什麼時候求她的?我怎麼不知道?”
“她去更衣室的時候,我在更衣室門口等她。”
更衣室是宮裏人文雅的法,就是茅廁。
祝月想象了一下,趙瑗站在更衣室門口等人的情形,捂著嘴角吃吃的笑。
“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再請求你陪我參加冊封典禮。”趙瑗把頭紮在了被褥上,聲:“我有些緊張,怕出錯,你若是跟著我,時時提醒我,我就放心了。”
“我才不要去,再我娘也不許我去。”祝月扯了薄被擋在了鼻子上麵,隻露出了兩隻眼睛幽幽地望著趙瑗問:“你的世子妃跟宋大人熟嗎?”
“宋羿嗎?”
“嗯。”
“他原來是我的侍衛,每日晚上都能同我愛妃碰麵。”趙瑗輕聲解釋道:“晚上我愛妃會在門口接我,侍衛會把我送到府上才回去。你什麼時候見他了?他跟你了什麼?”
祝月猶豫了一會兒,道:“前日下午,他送來了兩本話本子,一枝竹釵,還有一串紅瑪瑙的項鏈。送我娘了一對玉鐲,送太婆一本佛經。”稍停了一下,又:“昨日也來了。”
趙瑗輕笑了一下:“他是你弟弟的幹爹,也就是你幹爹,親戚之間,自然是要經常走動的。”轉話又:“你們年紀相仿,私下裏還是少來往的好,免得被不知情的人閑話。”
祝月歪著頭對趙瑗:“你走吧,我要睡了。”
“讓我抱抱你行嗎?就一會兒,抱抱我就走了。”
趙瑗繃著臉,眼巴巴地望著祝月。
祝月想起了一條狗,毛有些卷,是花白色的,當時她手裏拿著肉包子,它望向她就是這個表情。
她手裏沒包子啊,不要是肉包子,沒肉的包子也沒有。
趙瑗看著她輕咬了咬下唇,又連眨了幾下眼睛,沒等她回答,就向她身邊移動兩下,然後伸手摟住了。
豆顆大的燈光搖搖晃晃,室內安靜得隻有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趙瑗輕輕湊在她發間聞了聞,又把手慢慢移到了她的臉蛋上,描摸她修長的眉毛,微翹的鼻子,最後手指落在了濕潤的唇瓣上。
祝月把頭扭在了一邊。
“髒死了。抱過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喊人了。”
趙瑗往旁邊滾了一點,掀了被子,貼身抱住了她。
“我不走了,你喊人吧。讓別人看到我在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