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聆沒有察覺到不對,甚至還在暗喜,自己第一次賭博就壓對了人。
那幾個閨閣姐下完注之後便聊開了,蘇聆沒什麼興致,便沒有參與。
馬蹄踏過地麵,揚起風沙。趙妄解開自己手中的紗布,看著深可見骨的傷口,莫名的,眼底沉了下去,掌心收攏,傷口被擠壓,痛意似從心底彌漫開來,傳到身體的每一個神經。
他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任由傷口裂開,鮮血順著掌心往下流,一滴,一滴,濺落在地麵上,如暗自盛開的玫瑰。
段程匆忙過來:“將軍,我去把劉太醫叫來。”
“不用。”
他冷聲開口,隨意將紗布纏上:“我沒事。”
段程欲言又止,他跟了趙妄這麼多年,自然也知曉他的性子,這會也不敢再多,隻低應了一聲。
身旁有丫鬟經過,嘴碎般的聊起了方才在營帳中看到的事:“你知不知道,那個仙兒一樣的蘇四姑娘,居然對歸德將軍芳心暗許。”
“怎麼可能,這兒的哪位王爺公子不比他好。”
“真的,這次打賭她就押了他贏。”
似乎是沒有看到站在遠處的趙妄一般,她們話的聲音完全沒有顧慮。
鮮血染紅了紗布,段程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一心隻想著這位祖宗能快點想通,去讓劉太醫看看。
遠處誰的馬蹄聲太急,驚動了休憩在枝芽上的雀鳥。
蘇聆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隻來得及看見那些被驚起的塵土,混著日光,在空中起伏沉淪。
段程怔了片刻,無奈轉身,抬手撫上額頭,他遲早是要被這個祖宗給嚇死。
劉太醫過來時,隻看見了段程一人:“將軍呢?”
段程歎氣:“狩獵去了。”
劉太醫半晌沒反應過來:“將軍不是討厭狩獵嗎?”
以往不管春獵還是秋獵,他是一次也沒來過,總是用各種理由推脫,這次還是皇上親自下了命令,必須得去,他才不得不過來。
眼下卻……
蘇聆胳膊撐著窗台,巴巴的望著遠處的深林,這都快黑了,怎麼還不出來。
她又巴望了一會,陸陸續續的有人駕馬從林中出來。
都是些陌生的麵孔,蘇聆看著他們馬背上掛著的獵物,血淋淋的,有些不忍的別開了眼。
以往皇帝哥哥雖帶她參加過幾次圍獵,可一次也沒讓她看到那些獵物被宰殺的場麵,應是怕嚇著她。
畢竟她的膽子可以是隻有芝麻那麼大。
色逐漸沉的一點光亮也沒有了,隻餘月光照亮著一方空地。
那些姐們都出去瞧熱鬧了,蘇聆也隻有跟著一起出去。
衣袖似乎被誰輕輕扯了一下,詫異轉身,入眼便是墨色的領口,還未瞧見來人是誰,懷中突然被毛絨絨的一團給填滿。
蘇聆愣了一瞬,那隻白毛兔子嘴裏咬著一片白菜葉,大眼睛烏溜溜的盯著她。
她的心莫名的軟了下去,伸手撫順它的白毛:“好可愛。”
頭頂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帶著微風一塊兒吹進了她的耳朵裏,一改往日的輕浮,語調溫柔的有點像她掌心之下的兔毛。
“沒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