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洞被下半夜過來的丫鬟封死了。
蘇聆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禹錦去哪了。
她實在不懂,溫潤謙和的寄月是如何成為聖上的,他不過一個貴妃外戚罷了。
閉上眼,又睜開,攥著裏衣的手突然用力。
莫非……
他謀反了?
這個想法一旦成形,很多答案自然而然就都出來了。
皇帝哥哥的遭遇,禹錦的遭遇,還有皇嫂……
想到他們在自己死後不久就接連慘遭毒手,她就覺得胸口疼的很,像是有無數雙手在拚命撕扯一般。
那個夜晚,她睡的很不好。
以至於第二起床一雙眼睛都是腫的,眼底甚至還有烏青。
在本就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離在門外聽到動靜,知道她醒了,端了水盆推門進來給她洗漱。
看到她的模樣後,頓時嚇了一跳,匆匆將水盆擱在一旁的架子上:“姐,您怎麼了?”
蘇聆無力的搖了搖頭:“沒事。”
離一眼就看見了她紅腫的雙眼:“您昨夜哭過嗎?”
被她這一提,蘇聆隻覺得眼眶再次發熱,聲音也變的有些哽咽了:“離,我好害怕。”
離抱著她,柔聲問道:“姐在害怕什麼?”
“害怕他們都死了,不是自然的死去,而是被人害死,禹錦還那麼,我死的時候還不及我的腰,他該多疼啊。”
她的話,離聽的一頭霧水,隻當她是睡迷糊了。
抱著她哄了一會,直到蘇聆不哭了,才擰幹了毛巾給她洗臉。
原先每日清早各院的人都要去給太夫人請安的,可今日蘇聆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離著實擔心,便特意去太夫人跟前明了一聲,今便不來請安了。
她過去時,趙妄也在那,一身朝服,想來剛下朝不久。
他總是冷著一張臉,離有些不敢看他,匆匆掃過便別開了眼。
正好看到了他受傷的左手,已經上過藥了,看包紮的程度,應該還很嚴重。
她心下的疑惑了一會,這麼厲害的將軍,竟然還會被人弄傷?
太夫人見離一臉愁容,擔心是蘇聆出了什麼事,忙問她:“是四丫頭又病著了嗎?”
離抬眸看了眼趙妄,這種事,終歸是不好當著世子的麵的。
不過他也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半句,顯然也沒有離開的準備。
那邊太夫人還在問,離也唯有開口了:“姐昨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哭了一整宿,今起床整個人也是鬱鬱寡歡的,離從未見過姐這副模樣。”
太夫人輕聲歎息:“莫非是想家了?”
她看向一旁的趙妄,似乎想和他些什麼,結果後者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昨日晚上都還好好的,莫非是因為……
離很快就回來了,臉色有紅有綠,甚是怪異,蘇聆剛想問她出什麼事了,門後的丫鬟們魚貫而入,個個手上都端著各色的糕點。
蘇聆眨了眨眼,顯然也嚇到了:“這是……”
為首的青竹略一側目,身後的丫鬟們會意,走上前一步,將碗碟放在桌上。
青竹微彎了身子,低聲道:“這些都是世子的賠禮。”
蘇聆眉頭輕擰,賠禮?
她身上隻著了一件中衣,隨手拿了一件外衫披上:“你們世子為何要向我賠禮?”
青竹沒再話,而是將視線移向了站在一旁的離身上。
離會意,輕聲道:“今日太夫人問起時,我了您鬱鬱寡歡的事。”
可是這和趙妄向她賠禮又有什麼關係?
蘇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難道他以為自己不高興是因為昨的事嗎?
蘇聆要吃趙妄屋內的綠豆糕,他過去拿時,不知道怎的,盤子連帶著糕點一起掉在了地上。
再後來,那邊安靜了一瞬,蘇聆以為他睡著了,剛準備上床。
隔壁又突然吵鬧了起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不斷有東西被狠砸在地上。
椅子,花瓶,還有兵書。
動靜鬧的如此大,守在外麵的丫鬟們竟然無動於衷。
不知道吵了多久,那邊才終於消停。
末了,門被推開,青竹的聲音很,但還是透過那個洞到了蘇聆的耳中:“世子,又複發了嗎?……您受傷了?我去把孫大夫叫來。”
昨夜她因為難過禹錦的事,而沒有去多想,可這會突然想起來了,難免會心生疑惑,連難過也忘了。
他生病了嗎?
不過看青竹的模樣,應該也不會告訴她。
她略微頷首:“多謝青竹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