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刀劍相擊之聲蕩開,引得不少百姓駐足觀望。秦鴻擋在陳鬼的身前,手中的佩刀與那青衣劍客的長劍相擊。
“有些日子沒交手了,少爺的功力又精進了。現在怕是有二節八葉的實力?”
青衣劍客年三十多歲,看上去略顯儒雅,但眉宇間卻有些陰柔。他淡淡一笑,嘴角有著一絲輕蔑,而後將劍收回,畢恭畢敬地站到了婦人的身邊。
“我實力如何,用不著你指手畫腳。這少年不是犯人,是我邀請來府上做客的朋友。”秦鴻緊緊盯著婦人身旁的劍客。陳鬼心髒猛然一怔,目光落在秦鴻身上,發現他雙拳緊握,身子有些輕微的發抖。
“朋友?”婦人嫌棄地望了一眼陳鬼,“不是我你鴻兒。咱們墉城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爹陵都給人盜了。你不全力追捕犯人,反而帶了個叫花子去府上做客?你對得起你爹的在之靈,對得起滿城百姓的期望嗎!”
此言一出,立刻有幾十雙眼睛落在秦鴻身上。陳鬼看見他陰沉著臉,捏著拳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氣氛顯得十分嚴峻,眾人都在等秦鴻給出個答複。
正在這時,突如其來的一道笑聲打破了沉寂,眾人被笑聲吸引,紛紛望去。隻見秦鴻身前的那個叫花子忽然雙手叉腰,仰長笑。
眾人環顧四周,一臉疑惑,都不知他為何發笑。
“乞兒,你笑什麼。”紅衣婦人紅唇輕啟,一臉揶揄。
陳鬼笑道:“我笑你身旁那個青衣劍客,生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的,卻是個假正經。”
“我怎麼假正經了?”青衣劍客怒視陳鬼。陳鬼吐了吐舌頭,指著青衣劍客的左臉,“是哪家姑娘在你臉上親了那麼大個紅嘴唇,嘖嘖,你也不擦幹淨就出門,可不是假正經麼。”
聞言,紅衣美婦立刻轉頭望向青衣劍客的左臉,眼中裹著一絲驚怒。同時,青衣劍客也是有些慌張地與美婦四目相對,而後心虛地把眼睛轉開。他用手擦了擦左臉,看了看手指,什麼也沒有。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被這子戲弄了,氣得咬牙切齒,手提長劍指向陳鬼。
“臭子,滿口胡言!”
他舉劍就刺,卻再度被秦鴻攔下。就見秦鴻盡量繃住臉上的悶笑,語氣冰冷地道:“我了,這是我請來的朋友。我是主,你是仆,還想造反不成。”
青衣劍客強忍心中怒氣,目光轉向美婦尋求幫助。誰知美婦冷哼一聲,正眼也不瞧他,語氣尖酸道:“少城主都了,這是他朋友。你區區一個侍衛統領,竟敢以下犯上,罰你一個月的例銀。”
罷,那美婦一揮手,牡丹大輦抬著她慢慢遠去。
青衣劍客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也是消失不見。眾百姓沒了戲看,也都慢慢退散,各忙各的。
“走吧。”秦鴻歎了口氣。
陳鬼瞧出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兩人並肩走到墉城中央一棵巨大的楠樹下。
這棵楠樹比起其他的還要粗壯數倍,枝繁葉茂,高入雲霄。陳鬼驚奇地繞著樹根跑了一圈,簡直比得上一個操場了。
“這樹怕是成精了吧,孫大聖的金箍棒也沒這麼大個!”陳鬼驚歎。
“孫大聖是誰?”秦鴻好奇地問。
“孫大聖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陳鬼一下子就得意起來,聲音都是拔高了幾分,“花果山水簾洞齊大聖孫悟空是也!”他手腳並用,學著連環畫裏孫大聖的動作,在楠樹根上跳來跳去,抓耳撓腮,“你也可以叫我美猴王,鬥戰勝佛!”
陳鬼從樹上跳下來,一口氣連翻十八個跟頭,而後平穩落地。他自己都是一臉驚訝,生出浮屠根之後的自己當真有著翻地覆的改變。鬼身手一直不錯,但體力不行。放在之前,他一口氣也就能翻四五個,最多一次也就八個。可現在一口氣十八個都是臉不紅心不跳。
“好身手!”秦鴻陰沉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微笑,對著陳鬼拍手叫好,“兄弟,認識這麼久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陳鬼一聽,微微一愣,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主動問他姓名。以前遇到的那些人,認識他的好聽點喊他‘灶神’,難聽點的罵他臭老鼠,誰又真地關心他姓甚名誰?
望著秦鴻伸出來的手,陳鬼鼻子一酸,剛把手伸出來,忽然又縮了回去,放在身後不停地搓著。
見陳鬼有些忸怩,秦鴻笑了笑,學著他的動作在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而後揚聲道:“兄弟,那孫大聖是這麼翻的嗎?”
“哎呀,不對不對。”陳鬼嫌棄地望了他一眼,上前指導,“你腰板得挺直,腰部發力,要不然就顯得軟趴趴的,一點沒有大聖的威武!”
陳鬼在秦鴻身上上下其手,幫他糾正動作。秦鴻連連點頭,然後又翻了幾個,這下全對。
“哼,學得不賴,你子還算聰明。”陳鬼雙手抱胸,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那還是我教得好。”